他嗆人的時候,估計都沒感覺到自己在嗆人,之前拒絕他交友申請時,說有事下人會處理也是。
“好吧,我是有點四肢不協調。”尚錦程哭喪着臉說。
知幸莞爾一笑,橘紅色的夕陽照在他惬意的臉上,看上去很像一隻火紅的小狐狸,毛茸茸的很溫暖的感覺。
尚錦程覺得他越看越面善,而且長得很讨人喜歡。
“希望你保持對自己的認知,下次不要再說大話,把自己搞得慘兮兮的。”
知幸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就知道尚錦程不靠譜,溜冰前信誓旦旦地說要罩着他,結果還不如他這個初學者,自己摔還要拉他下水。
好在他有先見之明,沒有輕信這小子的大話,把頭盔給他戴了。
“下次,你是說我下次還可以約你出來玩嗎?!”尚錦程倒是會抓重點。
“我的意思是說,你以後做任何事,都先掂掂自己幾斤幾兩,”知幸看到他原本亮晶晶的目光漸漸暗淡下去,歎了口氣,才補充下半句,“可以。”
“太好了!”尚錦程被他那兩個字樂得忘乎所以,幾乎要原地起飛,然後他手上的奶茶悲催的撒了。
他的手上黏黏糊糊的,茶褐色的液體順着手背往下流淌,兩隻手還拿着剩了半杯的奶茶,一下子幹瞪眼在那兒。
奶茶液體滴滴答答,讓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煩悶,尚錦程不由地把臉湊近自己的手。
“不準舔!”知幸拳頭硬了,他一眼便知道這小子準備幹什麼好事。
知幸被他這一喝唬住了,果真克制了自己本能的欲望,卻有些驚奇地擡頭,看到知幸有些暴躁的臉。
“去那裡洗。”知幸指向不遠處的便民洗手池。
尚錦程剛要去,卻想起自己手上還拿着兩杯都剩下半杯奶茶。
這下他靈光了,眼疾手快地用嘴叼着左手奶茶的蓋子,把它揭開,然後把右手的半杯奶茶倒了進去。
空奶茶杯丢進垃圾桶,右手騰了出來,取下叼着的奶茶蓋,将左手滿杯的奶茶蓋上了。
來不及阻止一切的知幸:……
“平野君,幫我拿一下。”尚錦程沒有看出對方有多無語,隻為自己的機靈而高興。
知幸看了眼他手上那杯玩意,努力克制着掉頭就跑的沖動。
“你可以,放地上的。”他一字一頓的說。
“對哦,那你幫我守着。”尚錦程将奶茶放在地上,然後屁颠屁颠洗手去了。
知幸看着他在洗手池旁的背影,有些無奈地抵抵眉心。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人的陋習怎麼一點沒變。
他看向地上那杯奶茶,雖然原來兩杯奶茶是一樣的,但和成一杯還是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更何況,原來有一杯他還喝過。
知幸大口呼吸着,避免自己撅過去。
遠處樹邊,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将剛剛拍的照片發了出去,紅唇揚起,發了個語音。
“母上大人,東都大學附近居然真能碰上知幸,你看他是不是很可愛,和我們想象的有點不一樣呢。”
抿了一口冰美式,眼睛微微眯起,美麗而神秘。她又看了一眼《有光有影》的試鏡通過的消息。
雙喜臨門的日子,需要一頓火鍋自助才能慶祝!她最後看了眼僵硬的立在那裡的知幸,轉身離開。
等等,日本哪有火鍋自助?
尚錦程回來後,知幸迅速遞上紙巾,讓他把沾着液體的杯壁和濕淋淋的手擦一擦。
一切完成後,兩人又并肩往前走,尚錦程看見知幸舒了口氣,不由地問道:“平野君,你是不是有點潔癖?”
“以前沒有的。”
“那現在怎麼有了?”
知幸轉過頭來,尚錦程感覺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過分焦灼了,不由退後一步。
知幸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很可怕的笑容:“幼稚園時,有一個人老是用我的衣服擦他的眼淚鼻涕,給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他也太沒家教了吧!”尚錦程氣憤極了。就算是小孩子,也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自己的眼淚鼻涕不會用紙擦,再不濟也應該用自己的衣服擦,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給别人造成多大的困擾嗎?
“他為什麼要這麼欺負你,你應該報複回去啊!”
看着尚錦程因生氣而發紅的眼睛,知幸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笑,尚錦程有些蒙圈了,頭腦風暴了一陣,想到了一個最恰當的解釋:
“這些話難道是編的?你欺騙我的感情?”
這話讓知幸更想笑了,他讓自己緩了口氣,終于能正常說話:“我說的是真的。其實我也想問他為什麼這樣做,隻可惜後來我再也沒見過他。”
知幸的眼睛裡閃爍着真誠的水光,讓尚錦程沒有再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
但是,他很難以想象,看上去一臉生人勿近的平野君,竟然有受人欺負的時候,還是說,正因為他從小受人欺負,所以養成這樣的性格。
尚錦程猛然有些同情起知幸來,尤其現在知幸揚着笑容的臉離他這麼近,他更是感到了一絲心酸。
第一次見面,尚錦程就有這樣的感覺,知幸拒人于千裡之外,但他并不開心。
他會闆着臉或者作出禮貌的微笑,但他眼神卻從來沒變過。他的臉上仿佛蒙着一層面具,他靠這層面具來保護自己。
而現在,他臉上的面具卸下,留下一個會嗆人的,時而暴躁時而傲嬌的,笑容很真誠的他。
“幸君,你隻是在小時候遇到了一個壞人,但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好人的!”
尚錦程沒意識到,這次他叫的“幸君”,而不是“平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