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錦程的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合同消失了,知幸也不在,難不成我昨晚拿出合同,他誤認為我接近他隻是為了片酬,揍了我一頓,然後和我絕交了?
尚錦程仿佛被霹靂擊中,整個人呆滞了。
之所以想到自己被揍,尚錦程不是沒有根據,他的手腳上有不少淤青,額頭上還微微紅腫,除了被揍,他想不出什麼其他原因。
其實是因為他和樹打了一架,他忘了。
可是和我絕交,為啥還送我來旅店。
他隻想到一個可能,幸實在太好心了,我都這樣了,他還要擔心我的安危。他感動的抓耳撓腮了好一會兒,頭發被撓成雞窩。
最後目光還是落在手邊的外套上。
他的外套落在這,我出于禮貌去和他說一聲,應該不會被罵吧。
先問外套,然後和他解釋一下,對,就這樣辦。
下定決心,他拿起手機,糾結了好一陣,發給知幸一條信息。
【幸,你的外套落在這裡,要不要我給你送過去】
知幸坐在的士内,他剛從宜興大酒店出來不久,拓海有些擔憂地看向知幸,他一夜沒睡,臉色看着有些蒼白,正無力地垂着眼睫,趁車上這一點時間閉目養神。
手機叮咚一聲,知幸睜開眼,按亮了屏幕。
看到尚錦程的消息,知幸的手勁幾乎要把手機捏碎了。
“少爺,怎麼了?難道山下孝一反悔了不成?!”拓海也瞬間氣炸了,“是他們求着少爺你拍他們的爛電影的,就算我們要求多了點,那也是為了不讓他們電影半途夭折考慮!要我說,他們就應該為少爺的慷慨燒香拜佛,怎麼剛簽完合同就來找事!”
“不是。”知幸的手輕輕放松,對拓海露出體諒的微笑:“這些話憋很久了吧,你是不是不太認同我的做法。”
拓海認真的搖搖頭:“不管少爺做什麼決定,少爺永遠是對的!隻是少爺這樣太辛苦了,那些人根本不知道少爺您為此要付出多少。”
知幸微微望向窗外,一隻飛鳥從頭頂掠過,留下不太真切的影子: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做的是對是錯,但我很想這樣做。那種‘很想’的感覺很溫暖,你能理解嗎?”
見拓海傻愣愣的搖頭,知幸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轉過頭,盯着手機屏幕。
看到那幾個傻愣愣的字心中升起一陣無名火,這蠢腦子已經無可救藥了,斷片,健忘,偏偏隻能記得小姑娘!
他作了以下回複。
【你昨天哭着喊着說喜歡我的衣服,抱着死活不撒手,還上手扒,所以送你了】
想到尚錦程看到消息後的表情,知幸露出一個略有些邪惡的微笑。
拓海盯着他上揚的嘴角,也不自覺露出笑容,雖然不能理解,但少爺看上去很高興。
收到消息的尚錦程直接炸了,他啊啊啊大叫起來,渾身通紅的在旅館上蹿下跳,像在熱鍋上的青蛙。
我我我我我,這哪是他送我,明明是我搶劫啊!
尚錦程,你喝了酒怎麼能這麼沒有公德心道德感羞恥心,臉皮厚的刀槍不入,作出搶劫人家外套這種醜事出來!
尴尬到一個境地,他想收拾行李,打個火箭,換個星球生存!
絕望中抄起手機,硬着頭皮掙紮。
【幸,我昨晚喝多了,拜托了,外套還是還給你,我真的沒那麼喜歡啊!】
他雙手貼着手機,合十成禱告姿勢,虔誠的跪坐在外套前。
叮咚。
【不用裝,你喜歡】
尚錦程碎了,這六個字透露着冷漠和壓迫感,尚錦程十分悲催的想到,因為自己酒後的失常行為,對方可能會對他的高尚人品産生一定誤解。
雖然,他确實在那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羨慕過知幸有一件質感拉滿的羊羔毛外套。
但不是這件啊!好歹搶原來那件吧啊啊啊!
在心裡默默給知幸道了100次歉後,他内心的罪惡感才少了一些,擡起頭,目光不自覺掃向那個少了合同的空包。
他消息回的這麼快,是不是情況沒有我想象的這麼糟糕,起碼,應該還沒和我絕交。
合同的事,或許,問問,也不要緊。
他猶豫再三,在短信界面編輯數十次,才發送過去如下消息。
【幸,你昨晚有沒有看見我包裡有什麼東西】
很久過去,知幸卻沒有回消息。
的士距離林墅還有兩個轉彎的距離,知幸迅速将和尚錦程的聊天記錄删去,又用U先生安的插件清掃了一遍,做好一切工作,才正襟危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