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幸又站起來,把裝着餅幹的鐵盒取來。
鐵盒的油紙上躺着十幾塊餅幹,餅幹看上去烤得剛好酥脆,有四種口味。
在知幸期待的目光下,尚錦程揀了一塊抹茶味的放在嘴裡嚼。口腔接觸舌頭的瞬間,一股轟辣沖擊他的口腔,他沒忍住咳嗽了幾下。
他吃驚的看向知幸,對方隻是無辜的看着他,似乎還有點不高興:“不好吃嗎?”
尚錦程感覺那種眼神不像是整他,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六道涼平在這些餅幹裡加了什麼。
就算幸是故意整他,那他也應該受着,隻要幸能高興,不要再生他的氣,怎麼整他都行,不過是吃幾塊芥末餅幹。
“好吃,愛吃!”他真誠的點頭,又揀起一塊草莓餅幹放到嘴裡。
半生不熟的肉腥味比芥末還要刺激,他差點yue了,但還是吞了下去。
尚錦程的心裡默默流淚:六道涼平啊,這些餅幹真的是你做的嗎?你做出來的目的是為了毒死我嗎?
知幸的手指微微摩挲,别過臉去。
空氣再一次安靜下來,窗外兩隻小鳥在那裡拌嘴,叽叽喳喳地好不熱鬧。
外面的喧鬧顯得裡面更加尴尬,知幸的臉色越來越黯淡,尚錦程聽的見自己的心跳聲,兩手不受控制的攥在一起。
說些什麼,他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嗓子仿佛被什麼堵住了,就是發不出聲音。
他隻聽到自己的心髒一下下有力的搏動着,仿佛在努力壓抑着什麼。
知幸再一次站了起來:“我去……”
他不知道自己去做什麼,他隻想離開這個地方。
尚錦程的腦子嗡的一聲:“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終于說出了口,一旦開口,悔恨的話就像泉水一樣汩汩地流下來。
“要不是我,你根本不用拍這個電影,也根本不用參加這個飯局,不會被他們诋毀,不會受委屈。都怪我,害你傷心,害你這麼不安,害你……”
尚錦程的聲音越來越哽咽,知幸走近他,伸手将他的下巴擡起,對上自己的眼睛。
他那雙蠱惑的眼睛裡閃爍着灼灼火光,尚錦程感受到了一種非常強烈的吸引力,讓尚錦程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尚錦程,你是不是有點自戀了,你覺得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不是,幸,我不是這個意思……”尚錦程邊說着邊慌亂的想别開臉去,知幸的手指用力,逼他一直看着自己的眼睛。
知幸的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眼睛像小狐狸一樣微微眯起,淡淡的茶香萦繞在尚錦程鼻尖。
尚錦程第一次發覺原來男生也可以這麼勾人,他有點受不了。
他的内心奇怪的躁動起來,仿佛無數螞蟻爬過,連帶的整張臉越來越紅,喉頭不自然地滾動。
知幸放開了他,臉離他分開些距離,尚錦程終于呼吸通暢,有些驚魂未定地捂着心髒。
“你今天不老是盯着我看,真讓你看你又受不了。”知幸在沙發坐下,端起自己的茶,優雅從容的喝了一口。
尚錦程僵直的坐回沙發,不敢再看他一眼。
仗着美貌行兇,行兇完又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也太可惡了吧。
尚錦程的心癢癢,升起一股想報複回去的沖動,比如也捏着他的下巴強迫他盯着自己看什麼的。
再比如……
但他終究是慫了,真這樣做了,估計也是他自己先敗下陣來。尚錦程覺得自己真沒出息。
“我剛才的招待周到嗎?”
“啊?”
茶杯後的目光擡起:“我再問一次?”
“周到,非常周到,早餐好吃,茶好吃,餅幹也好吃!”
“真的?”
尚錦程用力地點頭,他見知幸很高興的樣子,好像并沒有生他的氣。
“幸,你不生我的氣嗎?”
“你是說你接近我是為了讓我演電影?還是說你喝醉酒扒我的衣服?還是說你邀請我一起吃飯卻冷落我?”
知幸每說一句,尚錦程就感覺有一把刀在捅自己,他身上捅了三把刀,幾乎要往後倒去。
尚錦程忍住内傷吐血的沖動:“求你揍我一頓吧,我自己都覺着自己糟透了!”
既然他這麼求了,知幸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他一把按在沙發上,俯下身結結實實揍了他幾下。他看見尚錦程被他揍的龇牙咧嘴,還有些笑意的看着他。
知幸不自覺的想起六道涼平時不時給季無憂兩拳的場景。
他似乎有些理解了,揍兩拳可能兩個人心裡都能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