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錦程立馬擺手,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沒有沒有,我讓他們準備餐具那些,沒想到他們會準備禮物。”
“來别人家做客,怎麼能不準備禮物呢。”六道涼平回答了知幸疑惑的目光,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機會送禮物給你們,我們很高興。”
“雖然尚錦程這房子是租的,但怎麼也算個喬遷之喜,作為姐姐自然沒有吃白飯的道理。這些廚具啥的我和涼平都事先合計過,應該沒什麼短缺,所以作為主人的你們快去做飯,我都快餓扁了!”
季無憂冷笑了一下:“他倆做的東西誰敢吃,不怕——”
話沒說完,就被涼平用手捂住了嘴。
他的臉上眯眯笑:“别聽他胡說哈,你們做,我在旁邊協助,能出什麼岔子。”
江沐懶洋洋的往沙發上一趟,百無聊賴的說:“你們忙你們的,我就坐在這等吃,不過分吧?”
“當然,當然,”六道涼平對她點了點頭,松開季無憂的把他往前推了推,“季無憂,你給江小姐倒杯茶去,然後把餐桌收拾一下。”
季無憂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滿臉的驚愕:“我?”
“有什麼問題嗎?要不我們換換,你幫他們做菜?”
季無憂思索了一下幫那兩個廚房小白做飯的危險程度,然後不甘的撇撇嘴,嘀咕道:
“明明按照親緣關系,我才是在場最重要的客人。”
“叽裡咕噜說什麼呢?”
看着六道涼平略微不滿的臉,季無憂認慫道:“我去倒茶。”
“少爺,小姐,這些瑣事我來做就好。”拓海剛幫忙把購物車推進來,聽到他們的對話,恭敬的說。
“那就麻煩你了拓海。”江沐安對他點了點頭。
就算有六道涼平的從旁協助,這頓飯也整整做了三個小時之久,因為知幸和尚錦程一直在幫倒忙,季無憂看的着急,也鑽進廚房幫忙團團轉的六道涼平。
江沐安不會做飯,但對一個廚房裡擠着四個男人的場景感到十分地奇異,四個人個子高,長手長腳,在狹小的廚房裡忙碌着,各種身影此起彼伏,像在打架似的。
她站在他們後面觀摩,掏出手機就是一頓拍,拓海收拾了混亂的餐桌後,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知幸忙碌着但十分愉快的背影,臉上露出一個靜谧的微笑。
忙碌了一頓,桌子上終于擺了七八盤菜,除了最後出鍋的一盤冒着熱氣,其他菜已經涼透了。
“你們還挺有天賦的。”六道涼平看着一桌菜,笑的有些複雜。
“在搗亂方面。”季無憂嘴欠地補刀,說完就被涼平揍了。
“說明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你們以後多做做就好了,而且我看這菜的賣相還是不錯的,”江沐安十分捧場,然後招呼道:“快坐下吃,我肚子餓得咕咕叫。”
六人位的方形餐桌,五個人坐了下來,知幸看向拘束地站在後面的人。
“拓海,你也坐下吃吧。”
“少爺,這怎麼行,這不合規矩!”拓海往後退了一步,有些受寵若驚的擺着手。
“你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你就當朋友請你吃一頓家常便飯,可以嗎?”
拓海這些年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在青木家,他們是等級森嚴的主仆關系,但從内心而說,他從來沒把拓海當作他的仆從。
尤其是最近,他的内心不似從前那般麻木,他越發感激拓海為他做的一切,他希望在青木家之外,他們可以像朋友那樣相處。
看着知幸那張帶着暖融融微笑的,和常日裡冷若冰霜截然不同的臉,拓海心尖一陣酸楚,眼淚花花的點了點頭,然後在空位置坐了下來。
雖然坐下,但兩隻手直直的放在腿間,還是有些拘束的低着頭,不敢看餐桌上其他幾人。
江沐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實在不自在,就當這是我的命令,是不是就好一些了?”
聽她說這是命令,拓海果真放松不少,知幸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了,人到齊了,開動!”江沐安安慰的笑着,大家便開始動筷。
江沐安用筷子夾了一節奇形怪狀的蔬菜,頓了一下,嚼了兩下吞了下去。
她盯着桌子上的菜看了很久。
“話又說回來,這菜是誰切的?”
一桌子的菜,沒有一盤是均勻的,有的細碎如蒜末,有的菜根本沒被切斷,隻是莖幹有不少的鈍器損傷,夾起來長長的一條拖泥帶水。
知幸:“都是我切的。”
江沐安看着弟弟一臉的無辜,勉強笑道:“好,好,挺好的,沒錯,挺好的。”
既然是知幸切的,那她隻能選擇無條件溺愛了。
她的筷子在桌上遊走,最後停在了炒雞蛋上,炒雞蛋色澤金黃,輔以青色小蔥,看上去很誘人。
炒雞蛋入嘴,江沐安嚼了兩下,藏在雞蛋中的硬殼突發被刺,被一嚼就化成了更多的碎片,在齒間咔嚓咔嚓的響。
她忍住想把這一嘴的雞蛋混蛋殼吐出的沖動,還是囫囵吞了下去。
她的笑容更加勉強了:“話又說回來,這雞蛋又是誰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