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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幸朦朦胧胧醒來時,腦子昏昏沉沉,眼睛隻能看清一些虛影,身上更是沒有一點力氣,連擡手都費力。
他用力搖了搖頭,腦子裡仿佛填滿了毒酒,一搖起來又脹又痛,幾乎要炸開,劇烈的暈眩感讓他又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頭腦還是脹脹的,他不敢再晃頭,費力的思考着,努力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在林墅吃了飯,然後吃了蛋糕,後面……後面的他就想不起來了。
有人在蛋糕裡放了迷藥,是政敵嗎?父親,父親怎麼樣了?
他努力支起身體,身上好歹比前面恢複了一點力氣,他努力盯着前方,試圖從朦胧的燈光中看清楚前面的人影。
“知幸,你醒了。”
這個聲音一出,讓知幸渾身的血液涼透了,他甚至一下子忘了掙紮,整個人怔在那裡。
“不要怕,我不是想傷害你,隻是有些事情,這樣談會比較好。”青木大介的聲音忽遠忽近,引發了一陣尖銳的耳鳴。
眼前看不清楚的黑暗中,好像有許多眼睛在盯着他,知幸痛苦地将身子往後縮,卻因為身上沒什麼力氣,連捂住頭都做不到。
“目的!”知幸努力擠出這兩個字,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力氣,渾身不适暈眩乏力,莫名的恐懼讓他整個人顫抖,黑暗中有無數人偶仿佛在向他逼近,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受,而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還要讓他害怕。
“放棄尚錦程。”
“不可能!”
“知幸,我都調查過了,他接近你是别有目的的,他就是為了想讓你拍電影。要不是他,你不會變成今天這樣,要混那個什麼狗屁娛樂圈,他在中間挑撥離間,讓你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不聽我的話!”
知幸的心痛徹心扉,他知道,所有今天的一切美好,都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假象,青木大介扮演的好好父親,再一次欺騙了他。
為什麼,想要抓他直接抓他好了,為什麼要營造出那麼美好的假象,然後親手将這些美好碾碎,這也是他的報複嗎?把人舉得高高的再摔下來,果然比直接摔下來要痛。
他知道自己的淚水已經湧出眼眶,他深深的低下頭,不想讓這個男人看見。
“所以你今天都在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說的話都是真的。我不想讓你繼續被人蒙騙,誤入歧途!”
“尚錦程沒有騙我!”
“你年紀太小,根本不懂人心險惡,他根本不愛你,他不過想要利用你的地位往上爬,隻有我才是一心為你好!”
朦胧中,知幸看見青木大介的頭偏了偏,然後有許多人影向自己靠近。
“你們要做什麼,别過來!”
知幸恐懼地将自己縮成一團,衆多不好的回憶和幻覺一起攻擊他的直覺,一瞬的痛楚讓他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隻是本能又瘋狂地大喊着“别過來”。
“知幸,你們的感情是畸形的!爸爸今天要教會你什麼才是正常的男女之情。”
知幸感覺有很多手在碰自己麻木的身體。
“滾!”他使出全部力氣将這些手甩開,耳邊響起許多叫痛的女聲,其中一個人不小心将玻璃杯打碎在地,知幸循着玻璃碎裂聲摸了過去,拾起一塊碎片就紮向自己的手心。
劇烈的疼痛讓他意志清明的一瞬,眼睛也稍微能看清東西了,他在空中揮舞着玻璃碎片,最終将尖頭對準了青木大介,那些女人全都尖叫着跑開。
青木大介站起來,緊張地做着自衛的姿勢:“你要做什麼?”
“放我走。”他渾身還在顫抖,手上的血迹滴落到地上,濺開小片的花。
青木大介冷靜了些:“現在的你傷不了我的。”
知幸将玻璃調轉方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放我走。”
玻璃已在脖子上劃出一小片血痕,青木大介驚恐的說:“别激動,知幸,你别激動,你們都讓開放他走!”
知幸跌跌撞撞的離開了酒店,手心的疼痛足夠他保持清醒,但卻沒法控制身體的顫抖,拿出手機,廢了好大的力才控制住手撥了尚錦程的号碼,手機屏幕上已經糊滿了血。
忙音,忙音,還是忙音,無論打了多少次都是忙音,他的腦子裡還是不斷地出現各種幻覺,仿佛置身于一個幻覺組成的地獄中。
電話的忙音在空蕩的地獄裡回響,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止。
“知幸,冷靜,我帶你走。”一輛車橫在他面前,車門打開,把他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