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說是周藤告她侵權,那這畫是她畫的?!”
“樓上在廢話嗎?”
“找到了!怪不得,這幅畫是在一個畫館名下,這是被收藏展覽的!”
怪不得她可以告孟珏!
如果宣傳片上沒有周藤的署名,那這就是侵權。
“!!!”
“!!!”
畫面停留在一分四十七秒,周藤看着手機上那副有些失真的畫。
那是初中的時候周藤畫的,其實畫技并不高超,但是她大概是因從小被季茹用藝術理論熏陶,也勉強染了一點稱為天賦的東西,難得的是那構圖和色彩,還有過了那個年紀就很難存在的天真想象。
那畫最後被季茹一個朋友收下展覽,不過她總覺得那畫館老闆是看給季茹面子。但後來竟還有人聯系過要買,周藤還有點吃驚。
“這畫也不怎麼樣啊?”
“盲猜跟畫館老闆有關系才挂上去的。”
“雖然但是,學校好不容易過了藍台評選,就這麼被撤下去了?”
“除了她制作團隊裡還有别人啊,她這麼一告全毀了,也太自私了吧!”
“也不管别人嗎?”
“我就是制作團隊的,我都沒意見你鬼叫什麼?”
羅萱在帖子裡發聲,雖然對于那片子也有一點遺憾和可惜,但更多的是說不出的暢快。
暖陽裡殘留着冷氣,層雲籠罩遠山,隻留下一線光輝。
褚月白聽說這件事的時候論壇裡已經吵得不可開交,她捋清了前因後果隻覺得自己仿佛才認識周藤似的,溫和忍讓似乎隻是她的一面。
但褚月白更喜歡這個睚眦必報的周藤。
要放假的學生是最開心的,褚月白也不喜歡在學校待着,不是不喜歡學習,而是不喜歡一些人,她約了周藤吃飯。
水晶吊燈閃着華貴明亮的光,周藤眨巴眨巴眼睛覺得自己進城了,從剛剛路過的晚景噴泉時就如此想。
褚月白低調,但不是沒錢的人,她平時在學校穿校服吃食堂,不愛結交人,甚至可以說冷漠,但對着喜歡的朋友全然不是的。
周藤看着對面閃着華燈的商業大樓,又看桌上擺盤精緻的勃艮第紅酒牛肉,油封鴨腿和馬賽魚湯,抿唇再次确認問:“你請客嗎?”
褚月白被她弄笑了,不知道怎麼有人可以這樣可愛,點頭說她請客,随便吃。
周藤挽了挽袖子。
吃飯的時候褚月白問她宣傳片的事情,其實她是有一點擔心的,解氣确實很解氣,但是也得罪了人。
周藤班主任年逾四十,在附中很多年了,是資深教師,雖說對周藤這樣家境的人是一副嘴臉,但是和那些有權勢的人則是另一個樣子,所以多少也結交了一些人,還有搶了褚月白策劃位置的那個,她媽媽也是個老教師,在學校還是有一點地位的。
隻怕都要為難周藤了。
周藤咽下軟爛的牛肉,說沒關系,大不了她轉學。
褚月白登時把叉子放下了,磕出一些響動。
周藤摸摸鼻子,發現自己有點說錯話了,褚月白這樣是在擔心自己,也是在想辦法商量,可是她卻這樣輕飄飄就說走,這是沒把人當朋友。
可其實周藤有點冤枉,她來藍城本就是偶然,性子也不是冷血,隻是老天提前教會她命運弄人的一課。
周藤道歉,“對不起啦,月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褚月白沒法對着這樣的周藤生氣,把白松露推給她,說:“孟珏家裡還是有點勢力的,你别不當回事。”
周藤思索着說過段時間會撤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本來就是同歸于盡的事,其實自己也很對不起羅萱她們,畢竟也是辛苦做了事情的。
但是周藤仍然這樣做了,說愧疚就太矯情了,如果他們要怨要罵,那就受着就好了。
周藤說:“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寒假要幹嘛勒?”
褚月白眉眼低着,含糊說要補習,會很忙。
周藤說好吧,也沒指望她會有時間,隐隐覺得褚月白家裡應該管教蠻嚴格的。
褚月白看她有點失落表情,第一次對人生出愧疚。
其實在第一次去她的店裡時就發現家裡隻有她自己一人,可是她能感受到周藤在聊天時下意識回避談論自己的家人,那種感覺,褚月白理解。
所以她沒問什麼。
她想了想,和周藤說:“你如果無聊可以找林序南帶你玩,他人很好的。”
周藤挑眉,明明褚月白也跟林序南沒見幾次,怎麼對他印象這樣好,但她搖搖頭說算了。
她用貝殼勺弄了一點白松露嘗味道,然後無聲吧嗒唇舌,皺眉,“你們有錢人愛吃這個啊?”
褚月白笑笑,剛要說什麼就忽然僵住了。
周藤擡眼看見她的異樣,也跟着她目光轉頭,然後…
“媽呀!”
周藤拍着胸口吓了一跳,一張俊臉無聲地就出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