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着,光秃秃的樹枝搖晃,寒風呼嘯,遠山凜冽,周藤裹在被子裡翻了個身,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艱難爬起,很不想動,但是肚子很餓,而且也要學習。
樓下冷,開了鎖便回到樓上吃飯。
窗戶邊上一層冰霜,周藤煮了包面,聽着收音機吃完,關掉的時候才後知後覺,這屋子裡好安靜。
她在班級朋友不很多,各人有各人圈子,好多是本地人,周藤是高中轉過來的,已經一年,但她也隻是和同桌前後桌多說幾句話而已。
結交褚月白是幸運,碰到林序南和陳空是偶然,一切都在回歸平靜,所以顯出幾分落寞。
存在遇見時便存在分别時。
假期看似很長,但是過得也快,一日一日的單詞古文,函數公式,周藤咬着筆杆,裹着毯子縮在桌邊學習,窗外日升月落,一月時間很快過去。
周藤在睡夢中似乎聽見了轟隆隆的聲響,醒來時睡眼惺忪,重複着每天的事情。
下午林序南打來電話時周藤正在偷閑看漫畫書,但是她面不改色說自己在學習,林序南問要不要出來玩。
他說姚琛組了局,陳空回來,幾個朋友要玩一玩,讓陳空也接上她一起。
周藤猶豫了幾秒,在思考後想拒絕,但聽見他下一句話說:“把褚月白也叫上。”
周藤張了張嘴,說:“那你給她打電話。”
林序南本想說讓她叫就好,但轉念一想他邀請人不親自打電話很沒誠意,也像是要叫周藤才順便搭上褚月白似的,這不大好。
他想周藤考慮怪周到的,于是親自給褚月白打了電話。
褚月白給周藤發消息的時候她正朝着樓下的窗戶看去,影影綽綽。
她下樓時陳空的身影從下到上的展露出來,直到走到櫃台處才隔着門完全看見了那個人。
才一個月而已,明明過得很快,但是見面時仍能感知到變化。
他穿着件黑色外套,頭發短了一點,很利落,更顯得五官的精緻。
很不怕冷,周藤想。
出來時候周藤傻不愣登地擺擺手打招呼,又拿着那嘩啦啦的鐵鍊子鎖門。
陳空開了輛低調的路虎,面無表情地開車門,周藤說謝謝。
一路無話,本就不能稱得上熟的人一旦分開時間稍久便更加顯得陌生,甚至有一點尴尬。
其實周藤原本是個蠻開朗的人,初中的朋友都是如此評價,但是後來變了很多,越來越沉默。
但遇上更沉默的人周藤甘拜下風,隻能搭話問:“要去哪裡玩啊?”
陳空說:“皇後莊園。”
“哦。”
沒聽過。
皇後莊園是藍城第一私人會所,限數會員制,無可挑剔的奢華,也無從想象的淫靡。但這次姚琛是借林序南面子做局請陳空,摸不清他喜好,不敢太露骨。
周藤絞盡腦汁也沒什麼可以問的了,他對陳空一無所知,也無從問起,便低頭回手機消息。
陳空随手把車内的新聞節目換了電台音樂。
姚琛親自下來接的,看見周藤時候一愣,但是當着陳空面沒多問,周藤便不能自己解釋隻是順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會更尴尬。
周藤說在這裡等一會褚月白,她還沒到。
其實是不想跟陳空一起進去,怕更多人誤會。
姚琛便很善解人意地說一會派人接她們。周藤說好。
褚月白的車很快便到了,她今天很不一樣,換下校服,又散下頭發,有些冷美人的氣質。
周藤誇她好看,同她一起上樓,左旋右繞地到了地方。
陳空坐主位,一旁是林序南,林序南旁邊男生沒有見過,不過能做林序南旁邊自然身份不太一般。
陳空另一邊是姚琛,在次位,雖然是他組的局,但很會做人,這點小事也不馬虎。
裡面人不少,看着她們兩個進來時顯然是帶了一點打量意思,但林序南打過招呼他們便了然。
這位小爺很沒架子,說白了就是會交與利益無關的朋友。
對于他們來說很少有人會浪費這個時間。
姚琛看見周藤和褚月白便招手,“坐這邊吧。”
二人落座時看到對面還有一個氣質優雅的女孩子,穿着不俗,似是定制,目光緩緩落在周藤身上,定定看了會,周藤很難不注意。
姚琛家中也算是大鳄,但在這裡面還不夠看,不過他不顯巴結之意,更多是坦然結交。
他們聊的事情很難聽懂,又是問陳空什麼風向,又是問他什麼闆塊,家族的事情需要他們過早參與,玩樂時的一言半語也是珍貴信息。
但陳空偶爾回應的話裡聽不出确切意思,他姿态并沒有高高在上,相反在這些局面上顯出一點溫潤,可又那樣朦胧,朦胧地接近假面。
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