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地方,這裡和海島城區相連,一面是億萬年前爆發的火山遺址,一面是林立的現代建築。
這裡還有些其他遊客,但人不算太多。
古城堡的邊界傾斜淩亂,勁風仰面吹拂,周藤沿着起伏連綿的草地向上走,覺得這裡和她看過的一部外國電影取景很像。
放下相機,又用眼睛珍藏景色,不知在想什麼,目光變得悠長,回過神來時褚月白被林序南叫去聊天了,就在城堡高處。
倆人聊天時候遠看上去很和諧。
但周藤皺眉嘟囔了一句什麼,陳空從後面過來時聽着像是在罵林序南。
周藤轉頭,看見了他,稍微有些不自然,也不說話,沉默地向前走去,陳空微皺了皺眉。
周藤垂下的睫毛像是牽扯着莫名的情緒,纏繞着,蔓延着,卻又朦胧着。
讓人無法抓住什麼。
陳空很少有覺得茫然的時刻。
其實周藤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心裡清楚自己别扭什麼,但是又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該這樣。
她和那位經理說了自己的名字,但陳空的拒絕讓她意識到自己或許沒有任何特别,周藤為自己心底隐秘的期待而尴尬無措。
虧她還安慰自己好久送藥隻是出于朋友間的感激,他應該不會誤會,也不會多想。
嗯,是沒有多想,根本沒有在意。
但周藤沒有想到陳空會同她閑聊,也沒想到他又問之前那個問題,為什麼會到藍城。
周藤有點驚訝,也不明白陳空怎麼會第二次問一個自己明顯不想回答的問題。
這不像他。
但是他的姿态不像是因好奇而探尋一個答案,更像是要以這個作為了解她的入口,讓他們之間“朋友”這個詞變得不那麼輕飄飄說不出口。
可如果這樣的話……好像更奇怪了。
周藤看着遠處,緩緩開口答他,“就…家裡有一些事情,就轉來這裡了。”
陳空沒說話,似乎想等她多說一點,但是周藤沒有再開口。
沉默片刻陳空便說明日去阿桑教堂,要不要一起。
周藤偏頭看了他一眼,那點别扭很快就變成了摸不到頭腦的感覺,不知這人怎麼變化這麼快,她心頭微歎,似乎沒法拒絕。
于是很輕微地點了點頭。
一旁的遊客經過,陳空往周藤的方向靠了靠,兩人離得有點近。
視線相接,又很快移開。
林序南那邊站在高處招手,陳空和周藤看見了,但都沒理他,還是不緊不慢地走着。
到了才發現這邊人很多,都在高處看景,瞥見周藤和陳空一前一後有些眼神微妙。
葉先騁跟陳空聊起前年在澳國一起看的火山群遺迹和熱帶雨林,那次難得林序南不在,還有幾個旁的外國朋友。
他們聊起這個旁人就插不進話了,但沈亦欣也去過,便時不時提起一些奇特景觀,一時顯得很有話聊。
在上面看了很久,便有人提議說要去下面城區的特色餐廳,也有人說要去逛一逛當地街區,或者去商場購物。
已經有人沿着通道下去,這邊幾個人沒有動,目光看着陳空,似乎在等他說話。
但是陳空久久沒有開口,林序南看了他一眼。
然後便問要不要去馬場玩,眼神環視,最後輕飄飄落在褚月白的方向。
褚月白看周藤,林序南也轉看她,最後陳空眼神也落在她身上,一時間大有要她決定的意思。
?
周藤腦袋上緩緩升起一個問号。
她拉過褚月白小聲問:“裡面有吃東西的地方嗎?”
褚月白笑,說有的。
沒人有異議,便開車去了馬場。
沈亦欣挨着陳空聊天,走到停車的地方時默認他回自己的車,周藤和褚月白在後面磨蹭着,他視線瞥過,姚琛叫了他一聲,“空哥,車鑰匙在你那嗎?”
陳空便走了過去,從兜裡掏出鑰匙抛給他,然後很自然地就坐進了副駕。
到了馬場的時候先換了衣服,然後去挑馬,周藤惦記着想吃東西,看上去興緻缺缺,褚月白很仔細,在教練的介紹下選了一匹極溫和的馬,給周藤。
然後自己随便選了一匹,看上去有點野。
一行人大多上過馬術課,差不多會騎,但水平參差,沈亦欣會的東西其實也挺多的,但騎馬不大會。
周藤則是完全不會,但她也很認真的聽教練講。
那邊已經奔了好幾圈了,這邊還有在被牽着踏步的。
陳空選了一匹通體黑亮的馬,亮眼奪目,他沒換衣服也沒戴護具,德國馬協認證的教練水平,戴那些有點礙事。
穿着尋常衣服騎在馬上也像是個矜貴王子。
沈亦欣被馬颠的不舒服,在陳空跑了幾圈回來的空隙玩笑似的叫住他,讓他教教自己。
陳空單手勒馬停下,平淡說自己水平不及教練,教不好人。
沈亦欣努嘴,顯然是不相信的樣子。
陳空眼神掃過,看見了一個烏龜似的身影在馬道上,盧讓牽馬和她聊天,教她握緊缰繩,手還虛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