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空将周藤翻來覆去的檢查骨頭,“有哪裡受傷?”
轟隆隆的直升機震得她腦子都跟着嗡嗡,周藤被他上下摸按手臂和腿腳,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沒事,我沒受傷。”
陳空搞出這麼大陣仗?!
她還怎麼開口說自己隻是受不了那個男的,覺得他惡心,才任性地躲起來等陳空來接她一下。
本來就是稍微任性一下,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怪她電話沒說清楚。
她很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我隻是想讓你上來找我一下,你怎麼……”
說完她又想起來陳空是不是以為她怕黑才這麼着急的?但她心裡知道陳空會來接她,沒有像之前那樣有心顫和呼吸困難的症狀,也沒有意識空白。
她看陳空神色有點駭人,很輕聲地開口道:“我沒事的,真的,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我沒害怕。”
陳空垂眸看着她,臉色稍緩,周藤擡頭,直升機已經看不見影了,她問:“我們怎麼回去啊?”
陳空說:“走回去。”
周藤哦了一聲。
陳空伸手。
??
周藤眨眨眼,心想,要牽他手嗎?這不太好吧。但是他應該是怕天色太暗會摔倒。
周藤手很微弱地擡了一下,陳空的手已經落下,把她牽住。
陳空腿太長了,且如履平地,周藤得快步跟上,有些輕喘。
陳空停下,問:“背你?”
周藤吓得忙搖頭,“不用的不用的。”
陳空說沒關系,周藤還是搖頭說不用,陳空問她包裡有沒有水可以喝一點。
周藤就點點頭,包裡還剩下半瓶水,她喝了幾口,然後小聲問陳空要不要喝一點。
陳空說不用,讓她再喝一點。
周藤很聽話地又喝一點。
然後接着下山,這南面的山雖然緩,但也曲折,周藤隻是一直很着陳空走,走了好一會才感覺似乎是朝着傍山樓閣的那個方向去的。
陳空似乎一直沒問周藤為什麼會沒跟人一起下山而是躲在了山裡,他不問周藤也不想提了,想起那個人就覺得心裡不舒服,活脫脫一個僞君子。
陳空說要走下去,但不是要完全走下去,約半個多小時,天完全黑了,傍山閣樓處兩輛車在等着。
林序南本來一直在酒店來着,聽說這事連忙開車過來了,姚琛和張顧緣也在,周藤微微掙開了陳空的手。
林序南哐一聲關車門,過來時也跟陳空一樣将周藤翻來覆去看,問她有沒有受傷。
周藤搖頭說沒事。
林序南平時不大會出現這樣的神情,看得出來是動氣了,他轉頭看了眼姚琛,輕描淡寫地說給盧讓發個消息,讓他查查那人。
陳空不說話,也是默許的意思。
姚琛和張顧緣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地有些後背一涼。
那王清白天暗暗為難人的事情都在下午原封不動地傳到了他們耳朵裡,下午又鬧這麼一出,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周藤怎麼覺得事情鬧大了似的,抿了抿唇,看了眼陳空,垂下了頭。
下山時候姚琛在前面領車,副駕是林序南,張顧緣坐後排回頭看了眼後面的車。
陳空親自開車,周藤很安心地在副駕休息,蓋着薄毯,閉着眼睛安安靜靜地,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顯然是睡着了。
是真的累了。
周藤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好像知道車停了,但是又睜不開眼似的。
陳空給林序南發消息讓他們先上去,他自己就這麼看着周藤睡覺,一直看着。
周藤睜眼時看見陳空,先是愣了一下,反應了一會,發出了一點點黏糊的嗯聲,那是睡得迷糊時不自覺的聲音。
“怎麼不叫我呀?”
她看向外面,發現不是原來那個酒店,要比那個酒店豪華太多。應該是陳空他們出來玩定的地方。
也沒有很驚訝,自己确實不大想回去。
陳空給她裹上衣服,隻說:“走吧。”
陳空給她開了個房間,就在他的樓層,離得很近,送她進去後說一會出來吃飯。
周藤嗯了一聲,抱着書包就進去了,也實在是餓了。
她給手機充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時候八點左右,這次吃飯沒有很多人,隻有姚琛和張顧緣在旁。
定的一個小包廂,看得出來是都餓了,全程是在認真吃飯,沒有虛頭巴腦的,但林序南開了瓶紅酒,說是壓壓驚。
林序南做周藤旁邊,給她夾菜,看上去有點人樣,周藤都有點不習慣了,忽地又想起什麼,叮囑他不要跟褚月白說這事。
林序南:“……”
他倒了杯酒,給周藤也倒,“哼,我倒是想說,她現在忙得很,連我消息都不回。”
周藤莫名其妙就被他帶着喝了小半杯,已經吃的差不多,所以更多是聊天。
姚琛還沒給盧讓說調查人這事,但是先跟張顧緣打聽那王清什麼來頭,張顧緣隻說了一點自己耳聞,都是聽張霖助理叨咕的,因為告訴張顧緣不要惹他,說是什麼領導女婿,在半湖區是有點手段。
陳空沒在聽,隻是瞥見周藤的酒杯又空了,林序南這邊還在跟周藤數落褚月白,仿佛勢要說服周藤站在他這一邊,一起說一句褚月白的不是。
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周藤下結論,“你真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