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皇帝病重,蕭賜今日穿了一身淺色錦服,大片的銀色蓮紋若隐若現,直至袖口,清冷的臉更添霜雪,生人勿進。
秦子瑜不否認蕭賜的能力,但很疑惑,以他這不會讨好人,冷冰冰的性子,怎麼會成為皇帝的親信?
他在皇上面前也這樣?
秦子瑜想了一會兒,上次在重華殿用膳,蕭賜全程沒說兩句話,反倒是皇帝表現的非常殷勤,難不成……
原主老爹也是個gay?!
秦子瑜越想越淩亂,思路也越來越偏,直到陸墨雲喊他,他才回神。
“哦,孤昨夜沒睡好,沒聽清剛才大人的話。”
蕭賜面無表情,硬邦邦的重複:“臣在重華殿守夜,還未用膳。”
他的語氣尚算平靜,秦子瑜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大人剛從重華殿過來?父皇如何?”
秦子峥跟着問:“督公守夜辛苦,不知皇上可否清醒?”
蕭賜:“還未清醒,太醫說皇上的病勢已經穩住,最晚午時能醒來。”
“真的!”秦子瑜從椅子上起身,眉宇間透着喜色,他不喜歡皇上,但皇上還不能死。
秦子峥道:“有督公的話,我便放心了。”
“王爺如此擔憂皇上,皇上知道後定會很欣慰。”蕭賜道。
秦子峥:“皇上從小看着本王長大,本王心中對皇上有欽佩,但更多的是孺慕之情,說句不該說的,本王總想着,若是本王有父親,或許也該是……”
“這些話實在是大逆不道,卻是本王的肺腑之言,讓督公見笑了。”
“王爺一片赤誠,皇上明白的。”蕭賜道。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恭維話,秦子瑜跟陸墨雲成了隐形人,兩人默默對視,用眼神蛐蛐他們。
秦子瑜:呦呦呦,更多的是孺慕之情,怎麼不說是父子情。
陸墨雲:你還在這呢,他倒是想說。
秦子瑜:就是,我還在這呢,這是東宮,不是景王府!
陸墨雲:一片赤誠~
兩人偷笑着,陸墨雲小幅度的轉動身體,背對着蕭賜跟秦子峥,以免露餡,秦子瑜卻無處可躲,憋的臉生疼。
在蕭賜看過來的前一刻,秦子瑜正襟危坐,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咱們早些用膳,之後去重華殿。”
蕭賜不置可否,用完早膳後同他們分開,說要去處理公務。
今天還有一大波人的頭等着砍。
秦子瑜道:“等父皇醒了,孤一定在父皇面前為箫大人表功。”
蕭賜道:“分内之事,臣自會盡心竭力。”
秦子瑜難得跟他開了句玩笑:“箫大人此言,難道不是分内之事,你便不管了?”
蕭賜:“……”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兩人說話的時候,陸墨雲在一旁沒吭氣,倒是秦子峥,眼睛一直在他們身上轉。
今天風平浪靜,又是大晴天,秦子瑜沒有傳轎攆,三人走在甬道上,他在前面,秦子峥落後半步,陸墨雲則跟在他們後面。
穿過甬道,然後是一座長橋,湖面已然結冰,有小太監正在清理冰面,一邊清理一邊喂魚。
太監和宮女們遠遠的看到三人,提前背過身去,或跪在地上,不敢擡頭。
秦子峥突然開口:“本王仿佛記得,陸大人和蕭督公都是南方人。”
“臣祖籍廣陵。”陸墨雲道。
秦子峥皺眉思索:“蕭督公祖籍也是廣陵吧?”
“是,臣幼時曾見過督公。”陸墨雲沒說他們小時候是鄰居,這種細節除非秦子峥去跟蕭賜當面求證。
秦子峥驚訝:“是嗎,那可真是太巧了,怪不得剛才用膳時,督公多看了大人幾眼,估計也覺得大人眼熟。”
陸墨雲裝傻:“臣一心惦記着太子殿下的身體,沒注意到。”
秦子峥還想再問,被秦子瑜打斷:“前面就是重華殿了,峥弟有什麼問題,改日再問。”
“是,都聽皇兄的。”
秦子峥上前,揮手讓慶安讓出位置,親自扶着秦子瑜。
“皇兄的手有些涼,臣弟幫你暖暖。”
在秦子峥碰到他指尖的那一刻,秦子瑜迅速抽回手,攏到袖子裡:“不用勞煩。”
“我自己能走。”
“啧。”秦子峥扶住他的胳膊:“皇兄待我怎麼跟待别人不一樣呢?明明我們關系更近,上次皇兄主動找我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态度。”
他往左探出身子,貼在秦子瑜耳邊道:“蕭賜能做的,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