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時,鐘之夏在微光中醒來。
窗邊陰影裡,煙霧缭繞。
“勖先生?”
死一樣的冷寂,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之前他從來不會這樣的。
鐘之夏沒來由地害怕起來。
猶豫着打開床頭燈後才看清,原來隻是點了安神的熏香。勖嘉禮并沒有坐在那裡吸煙。
青煙緩緩倒流,已經快要燒盡了,身旁的被窩是涼的。他已經出去很久了。又去見他未來的“未婚妻”了麼?
之後長達三個月時間裡,勖嘉禮和她除了晚上辦正事以外,再無任何交流。
他每天都很忙。
通過小報的挖掘報道,梳打埠所有人都知道了,在勖氏家族強力搜羅下,年輕的掌門人勖嘉禮終于在二十八歲這一年有了個非常漂亮的“未婚妻”。兩人感情很好,經常出雙入對地公開約會。
鐘之夏沒法出門。她每天都在電視裡看到他的新聞。
“現在他對你這麼好,是因為他勖家婚姻不自主,個個都包辦,需要你做他追求自由的擋箭牌。”
想起濮夢麟那個飽含同情的表情,她的血脈穿過一陣凄微的風。
她擦擦眼淚,對自己說:“鐘之夏,是你太貪心了。
本來你也隻配做擋箭牌的。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真的看上你。
不過沒關系啊。
在他厭棄你之前,你可以報恩。沒有他,你可能已經死在那個雨夜了。”
……
又一夜。漫天星河。
勖嘉禮興起,帶她上了頂樓。事後擁着她看星星,“之之。再過幾日,我們真的可以回西苔島了。它就在那顆搖光星的位置。”
“……”
鐘之夏始終沉默着。随他怎樣,沒有任何反應。她仿佛一株籠中花、一羽掌中雀,美得毫無生機。
“就這麼不想去?”
是不能去。她在心裡糾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我不新鮮了,您不該帶我去西苔島。”
她沒有對他說過半句重話,今天這話也依舊是軟和的語氣,但他覺得極其紮心。
“你是在侮辱誰。”
“我沒有。”
方才丁點的氣氛直接冷場。
忽然,入口處傳來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你倆是沒有長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