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一地金黃陽光,粉色藤蔓玫瑰馥郁花香随風飄入卧室。
花酒藏從實驗室回到花妄莊園,躺在床上休息了三小時。花妄和花狂放有事找他,來到他卧室,站在他床邊。
“現在,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花狂放問。
“沒有。”花酒藏靠在床頭,雙手捧着水杯,指甲扣杯子。
沉默半晌,他一咬嘴唇,擡頭,堅定地望着花狂放:“姐,我真的要回研究基地嗎?我不想回去。如果沒辦法,可以讓夜野肆陪我回去嗎?有他在,我會開心很多。”
“……”花狂放撇開花酒藏乞求的目光,“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我不可能讓你回去,你的自由控制權也不會落在他手中。我的疏忽,沒有料到那三個家夥會偷偷摸摸來到宴會,以緻你……受傷。”
花狂放雖然一身傲骨,但還是明分對錯,繼續道:“這次賴我,責任在我。”
“姐,不賴你。變态就那樣,你改變不了他們的。”花酒藏看向花妄,“哥,我和夜野肆在村落遇難這事,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花妄攤開手心,亮出花酒藏的項鍊,遞給花酒藏:“不瞞你,你一直在我監視的範圍内。你出去參加志願那天,讓人跟着你,跟丢了。之後徹查到司機家屬,才知道你在傩邪村,一個剛逃離原始生活的村落。
“帶隊老師收錢給你們佩戴手環;司機師傅負責把你們困在那裡;小孩子污蔑你是為了結仇,好讓其爺爺也是族内大長老獻祭你給原始吃人族;原始部落酋長不在指使人的範圍内,他順随習俗而為。所有發生的一切,動機……”
他頓了頓,嘴唇分分合合半晌,才道:“動機很簡單,毀你清白,玷污白鴿天使。”
沉默一會兒,他道:“你還記得,你在考場裡站在軌道上,一輛速度快到可以把你撞飛的列車麼?那也是他幹的。”
這一切都是安森(森嶼,也是冷徹)的指示。
當初,花酒藏搶走夜野肆,冷徹大怒,殺了三個手下才解氣,知道花酒藏與夜野肆去考場,收賣考官,找機會殺死花酒藏。
現目前,他雖然不知花酒藏是高貴的祭品,但也在酒店與花酒藏搶奪夜野肆時,确定了花酒藏身份關切到白鴿天使界貴族,所以沒敢做出危及花酒藏性命的事,擔心惹大禍上身。
以學生身份重回夜野肆身邊,見不得花酒藏和夜野肆有任何親密接觸。
他認為,讓花酒藏失身,夜野肆看着花酒藏被人強|奸,産生生理厭惡就會遠離花酒藏。
花妄追查到底,隻能查到幕後指使人來自烏鴉惡魔界皇室。他報告情況給花狂放,花狂放思索來自皇室的人不傷花酒藏性命隻是毀其清白,确定了答案并告訴他是冷徹。
是安森·依德克,首相兒子;也是森嶼,夜野肆目前同班同學;還是冷徹,花酒藏情場敵人。
花酒藏這幾天在腦子裡複盤去村落的遭遇,清楚花妄所言為真,垂眸:“冷徹幹的。我知道。他想搶走夜野肆。”
“搶不走的,他還沒那實力,老家夥分給他的實權不及我三分之一。”花狂放雙臂抱在胸前,若有所思道,“閉幕式那天,他肯定會再來。我倒是有興趣認識他,必定一睹其真容。說不定沒有露過面的三皇子,就在你身邊。不知其面,不明其人。”
心裡已經計劃好偷拍安森的真容。
花酒藏輕輕“嗯”了一聲,心裡對自己身體的疑惑和懷疑如泰山壓頂,但沒繼續再去問一遍,手裡的杯子放到床頭櫃上。
他道:“大姐,還有哥,我想再睡一會兒。”
花狂放:“我有事,先走。好好休息。”話罷,擡腿就走。
花妄:“夜野肆沒多大事,中度貧血,這幾天在家裡和你好好修養,我盡力補償他。你先睡,我也有事。”
“再見。”花酒藏鑽進被窩,花妄也走了。
卧室頓時空蕩蕩,花酒藏閉上眼睛,腦海裡鑽出那兩個胖子對他所言——
“生下來就是被惡魔王操/死的命,身體就是給他養育後代的賤種,你還覺得自己高不可攀了!”
他緩緩掀起眼皮,翻身,被窩裡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指尖輕輕走過皮膚,癢得不真實。
思忖良久。
他下床去了夜野肆的房間。
夜野肆打了幾針藥劑,催動其體内血脈力量助他恢複身體。
雙人床,夜野肆睡在左邊,花酒藏輕輕鑽進被窩,睡在右邊,手指冰涼,嵌入夜野肆溫暖的五指中,與其十指緊扣。
他挪動身子,盡量貼到夜野肆身側,沒一會兒,體溫也上升,掃了掃夜野肆的俊俏側臉,最終,目光定在其發白幹焦的嘴唇上。
花酒藏舔了舔嘴唇,擡手輕輕刮了夜野肆鼻尖,發現夜野肆皺眉還哼唧出一小聲,忍俊不禁但沒笑出聲。
笑着笑着,一滴淚珠從眼角滑落,他想到自己被胖子又是摸腰又是摸腿,還讓人從他豎曈裡掏走一團東西,卻都無力還手,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不停打轉,感覺自己對不起夜野肆,沒能保護好自己。
腦子裡還有更恐怖的猜想——
要是我真的髒了,夜野肆會不會不要我?嫌棄我,覺得我惡心?我還是不小心讓人占了便宜。
不止這些,在他喜歡上夜野肆那一刻,心中便埋下一顆定時炸彈,早晚會炸。他也思忖——
如果夜野肆知道我是祭品,需要獻祭給惡魔王玩弄,甚至……還能培育下一任惡魔王……他會直接跟我分手。我該怎麼瞞他,遲早會離開他的……他會知道我不光彩的死亡結局……
他在自我猜忌中,單臂摟住夜野肆的腰,松松的。
愛哭是他抹不去的疤。
他無聲哭泣,看着夜野肆的側臉,靜聽夜野肆均勻平緩、踴躍生命力的呼吸聲,漸漸哭累了才睡下,沉入夢中。
眼皮紅腫,淚痕滿面。
夜幕壓下白晝,夜空星星閃耀。
呼吸聲均勻,像是退潮般逐漸消散。夜野肆睜開眼,一片漆黑,感覺脖子上有熱熱的鼻息呼到他皮膚上,微微扭頭,借着落入室内的月色看清楚睡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花酒藏,嘴角不可耐地噙起一絲笑意。
身體更是實誠,不管會不會吵醒花酒藏,直接一翻身把花酒藏摟入懷裡。
二人面對面,夜野肆一手按住花酒藏後腦勺,彼此嘴唇靠近,蜻蜓點水般輕吻。
蓦然,花酒藏毫無預兆地睜開眼,大眼睛漂亮有神,在月色下水靈泛光,如覆上了一層晶瑩剔透的水膜,看到夜野肆睜眼看着他,怔愣幾秒。
他聲音有些低微:“野肆,你終于醒了。好想你。”手摟住夜野肆脖頸,像隻貓崽子貼到夜野肆懷裡,心貼心,頭埋在夜野肆頸窩,蹭了又蹭。
夜野肆喜歡花酒藏這樣抱他,笑道:“我也想你,夢裡都有你。我的,小鬼。”鎖緊花酒藏的腰,往自己身上攬。
彼此抱了好一會兒,唇齒相纏不下十次,二人才舍得分開擁抱。
夜野肆起身,坐在床頭,伸手摸到床頭的開關,開了燈,暖色吊燈照明整個房間,花酒藏看着吊燈,垂下眼簾,不語,躺在夜野肆懷裡,頭靠在其肩上。
“你有心事。”夜野肆道。
“嗯。”花酒藏垂眸,有些事他還是想說,或者說出來他心裡會好受些,也覺得隻有坦白才對得起夜野肆。
他推開夜野肆箍住他腰肢的手,快速坐到夜野肆腿上,身闆挺直,面色沒有一點笑容,半垂眼皮。
夜野肆不知其意:“怎麼了?你不開心,還不讓我抱。是不是因為,我沒保護好你,差點讓你失身。我的錯。”
“不,你沒錯,我的錯。”花酒藏一股作氣,“夜野肆,你昏睡那一天,我去了一個宴會,沒有自保能力,被兩個肥頭大耳的老頭……占便宜。不過你放心,他們摸了我腰和腿,其他沒有。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眼尾發紅,定定地看着夜野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