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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遇見了,柳婳也大大方方上前,主動打起招呼:“應總也在這裡玩呢?”
應燭予推開纏在他身上的靳起,理了理領口淩亂的衛衣,向她點了點頭,“嗯,是挺巧的。”
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柳婳親密挽着的人臉上,也一并朝對方禮貌地微笑了一下。
“能在南市情侶必去榜top的約會勝地碰上,确實是很巧。”
反倒是柳婳先發制人,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靳起,又撩起長發笑得暧昧,“不介紹一下你身邊這位帥哥嗎?”
聞言,靳起幾乎霸道地攬住應燭予的肩背,将下颌擱在他的肩頭,如宣誓主權般,神情警惕。
應燭予偏過臉躲了一下,卻也沒推開黏人的靳起,“如你所見的關系,他是靳起。”
靳起一愣,像是沒想到、也沒明白應燭予會這樣介紹他。
而柳婳卻瞬間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開着玩笑道:“那我可要誤會你們是一對咯?”
不過還沒等應燭予回答,靳起便已經搶先一步接了話:“嗯,我和應燭予是情侶關系。”
說完,靳起又無辜地耷起眼,故作疑惑地看向柳婳,明知故問道:“你好,你是應燭予的朋友嗎?”
上一秒還在滿嘴的“你未婚妻”,下一秒就裝成這樣。應燭予看了靳起一眼,對方倒是乖乖賴在他肩膀上,目光灼灼的,跟護食一樣。
其實柳婳事先就知道他跟靳起的貓膩,所以被這麼試探一番,反而沖他笑得更暧昧。
“算不上朋友,頂多是合作夥伴吧。”
語落,柳婳摟着身旁戀人的胳膊,又笑道:“我就不多打擾啦,祝你們玩得開心。”
應燭予微微颔首,道了聲好。他跟柳婳之間沒什麼共享信息的習慣,不過這的确是應燭予第一次撞見對方跟戀人一起,竟然這麼不避諱。
盡管他跟靳起也同樣沒怎麼避諱過。
蓦地,靳起的小臂勾緊了他的腰,往懷裡一收,像是在圈占所有物般,“在想什麼?你跟你未婚妻提過我?”
應燭予擡手推了推埋在他頸窩邊的腦袋,幹脆将觸及到的發絲揉得一團亂,緩緩道:“你都在我跟她的訂婚宴上把我搶跑了,她能不知道你嗎。”
提起這件事,靳起背脊一僵,登時沉默了半晌。也就是那一次的“搶婚”之後,他徹底的消失在了應燭予身邊五年。
“都翻篇了。”
應燭予卻是面色如常,拍了拍他的手背,“先松手吧,有人。”
靳起卻摟他更緊,旁若無人似的,悶聲道:“我以後都不會再松手了。”
也幸好是VIP日,休息區沒什麼人,都是幾對膩歪着的情侶,顯然對他們這兩個大男人的摟摟抱抱也見怪不怪了。
應燭予垂眼,頓了幾秒,開口道:“剛剛那個要求……”
像是預料到應燭予會說什麼,靳起立刻打斷他:“讓我松手不行。”
靳起讨厭應燭予用任何一語雙關的隐喻,在他們的關系裡對他作出警告。而他最後悔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在五年前的訂婚宴上,搶婚又反悔。
如果換做是現在,他絕對不會松開手,放應燭予回去。他甯可把應燭予鎖進隻有他一個人的塔樓裡,也不該就那麼算了。
靳起又說:“你跟她的婚約打算持續多久?”
盡管這件事他在五年前就較真過了。
應燭予蹙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靳起,你才是最耍賴的。你現在松開,我也不會跑掉。”
“……嗯。”
靳起的動作一頓,還是乖乖松了手,低聲道:“剛剛那個要求,算是用掉了。”
應燭予眨了下眼:“……什麼?”
怎麼更耍賴了。
可靳起卻是理直氣壯,鋒利的眉眼微垂,顯得很委屈,“反正你知道,就算沒有賭約,我也會答應你的所有要求。”
包括松開手。
應燭予瞥了他一眼,懶得解釋别的,“去換衣服了。”
他的确清楚靳起會無條件為他赴湯蹈火。所以讓他向對方提出一個要求,應燭予也想不到什麼不一樣的。
畢竟在他和靳起的關系裡,應燭予自認為沒有付出過什麼代價。他從來隻需要勾勾手,對方就乖乖對他唯命是從。
除開偶遇柳婳的插曲,兩人午後的約會還算順利。
等他們換好衣服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正值飯點,靳起似乎沒打算放他走。不過應燭予玩得盡興,就縱着對方又開車帶他去了吃飯的地方。
原以為會是什麼高檔餐廳,結果沒想到車拐進了一片灰蒙蒙的老舊城區,周圍的街景跟靳家舊宅附近有些相似。
最後在一間蒼蠅館子前停了下來。
應燭予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猶豫了片刻才跟着靳起下了車。
挂着霓虹彩燈的招牌上都是些他沒怎麼吃過的江湖菜。小飯館外露天支着幾張桌椅,交雜着老闆娘上菜的吆喝聲吵吵嚷嚷,滿是南市的煙火氣。
剛好今天應燭予穿的是靳起的常服,看着倒沒有平日裡端着的那麼不食人間煙火,還算融得進這種市井畫幅。
他見靳起娴熟地沖老闆娘喊了聲,随後帶着他在店外一張空桌邊落座。
可應燭予卻沒動,擰着眉站在原地,目光嫌棄地打量着油光锃亮的桌面、和縫縫補補的塑料椅。
完全一副清貴大少爺的講究作派。
見狀,靳起一愣,旋即笑說:“有這麼嫌棄嗎?”
應燭予看他一眼,“不然呢。”
“這家挺幹淨的,他家的尖椒雞是這一帶的招牌。”
靳起抽了幾張濕紙巾,仔仔細細幫他擦了好幾遍桌面和闆凳,口吻無奈又好笑,“可以入座了嗎?我的大少爺。”
應燭予這才勉強坐下。
“哪有這麼強人所難。”
靳起半撐着臉,在并不熾亮的燈光下看應燭予漂亮的眉眼,聲音好像被卷進了深春的夜風裡,又燥又悶,“……還是嬌氣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