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陽轉過頭,因為塗抹的時候有點驚慌失措,臉上塗得東一道西一道的痕迹。
看起來像隻小花貓。
“這樣……不安全。”司陽慢半拍地說道,他腦子裡現在全是爸爸抓着他肩膀的樣子。
記憶中,爸爸對着小時候的司陽重複地說着:“要隐藏好自己,不要被發現了,知道了嗎?”
火曜也想起了司陽那個傳聞中瘋瘋癫癫的爸爸,在治安隊口中似乎也是非常缺乏安全感,于是不停地去城主府鬧着。
他在腦子裡具象出了一個小司陽的形象,奶貓似的崽子,被一隻每天都緊張兮兮的大貓帶着,最後連帶着小貓也應激了起來。
火曜盯着司陽半晌,少見地感到了一陣無力感。
他沒有安慰過人,不知道怎麼安撫對方,隻能像以前千百次照顧他的小貓一樣,上前把這隻貓崽抱進了懷裡。
“沒有不安全,我在這,就沒有人能傷害你。”
*
今天的午飯兩人吃的很沉默。
雖然所謂的“飯”也不過是換了口味的營養劑。
為了緩和氣氛,火曜把昨天沒收的錢袋又全數還給了司陽。
司陽臉色果然好了很多。
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錢袋裡的星際币全部倒了出來,又一個個地數好了放回袋子裡。
一個星際币都沒少,他恢複了對火曜的和顔悅色。
火曜盯着司陽已經恢複了七八成黑的大花臉,趁機提出了點“小小”的要求:“至少,睡前要把臉洗幹淨。”
司陽聞言僵硬了一下,随即又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自顧自地繼續收拾着雜物,這兩天黑拳賽休賽,火曜不用上場,他想明天幹脆去擺個攤,把之前拾荒來的東西賣一賣。
順便……再去問問偷渡的事兒。
火曜見他不搭理自己,思考了一下,提出了一個很可觀的交換條件。
“每天睡前把臉洗幹淨,卧室的床就給你睡,怎麼樣?”
那明明就是我的床!
司陽不爽地想道。
“好吧。”司陽掙紮了片刻,最終還是同意了,客廳的地鋪真的冷冷硬硬的,而且,客廳正對着大門,屬于不安感的來源之一。
“過來,我給你擦臉。”火曜拿着濕毛巾,對着司陽誘哄道。
既然決定了要讓司陽一步步适應洗臉這個事情,他便要推進起來。一口吃成胖子不可行,但至少要先讓司陽在家裡習慣起來。
司陽磨磨蹭蹭地過去,仰着頭讓火曜擦臉。
因為司陽這會兒比早上乖巧了很多的原因,火曜并沒有像早上那麼用力。
他一點一點仔細地給司陽擦着,毛巾柔軟的觸感,讓司陽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來。
“跟個小貓崽子似的。”火曜笑話他道。
司陽有些不悅,但想想還要靠眼前的人賺錢,于是決定忍了。
“下一步是不是要踩奶了?”火曜給他擦完臉,又拎起了他的手爪子,仔仔細細地給擦了遍。
Beta青蔥的手指顯露了出來,Beta的手很小,但卻并沒有火曜想象中的柔軟,反而因為挖礦的緣故有好幾個繭子。
司陽沒見過貓,并不知道火曜這會兒的戲谑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并不是什麼好話。
他原本安靜地低着頭看火曜給他擦手,越想卻又越覺得不忿了起來,等火曜拍了拍手跟他說“好了”,他便一下子蹦了起來,非常故意地用頭砸了一下火曜的下巴。
“嘶——”火曜倒吸了一口冷氣。
司陽毫無誠意地丢下了一句“撞到你了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便蹭蹭蹭地跑進了卧室,大力地甩上了卧室門。
“不識好歹的Beta小崽子。”火曜站在原地低聲罵道,他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剛剛牙磕到下唇,下唇破皮了,還流了點血。
要不然把那個Beta拎出來打一頓教育一下吧。
火曜陰恻恻地想,他總覺得透着門都看到司陽翹起來的尾巴了。
太慣着他了。
火曜朝着卧室走了兩步,卻又猛然想起來這個小崽子從小到大都沒什麼人教。
算了,今天放過他了。
卧室裡的司陽其實并沒有火曜想的那麼洋洋得意,他抱着頭在床上縮成了一團。
痛死了。
司陽心想。
Alpha的頭真的是夠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