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瀾看了她一眼:“去找虞穎,去找張夫人。”
鄧夷甯張大嘴,恍然大悟,立刻進屋換上了那套裝束。她二話不說離開了小院,直奔錢府,在門口敲了好半天門才來了人,一問才知錢夫人被約着去了廟裡。
鄧夷甯轉頭就走,去馬匹行租了輛馬直奔寺廟。寺廟距離家中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将馬匹拴在山腳,沿着石階拾級而上,廟前聚集了不少香客,許是為了下月的殿試做準備。
鄧夷甯快步上前,在廟裡搜尋着虞穎的身影。
“張夫人,錢夫人,好巧。”鄧夷甯裝作一臉驚訝。
虞穎先是一愣,似是想起那日在小院的尴尬場景,神情很是不自然。倒是張夫人點了點頭:“賀娘子怎來這廟裡了?”
“下月中便是殿試了,聽聞上榜之人會來這廟裡上香禱告,賀甯也是來為夫君沾沾喜氣的,順便還了夫君入文書閣一願。”
“文書閣?”張夫人驚訝道,不動神色轉眼與陸夫人對上,“賀娘子相公好福氣,這文書閣向來隻收取學業出衆之人,不知賀娘子相公是哪位才子,竟入得了文書閣?”
鄧夷甯笑容柔和:“回張夫人的話,家夫名喚劉越,寒門出身,算不上才學出衆,隻是趕上了今年内文書閣開放的入選名額,抓住了尾巴才進去的。”
“劉越……”張夫人在嘴裡咀嚼着這個名字,卻沒能對上臉。倒是一旁的虞穎反應過來,巧笑倩兮地打着圓場:“哪能是運氣呀,這幾位姐姐今日都是來給自家孩子祈福的。對了,賀姐姐還不知道吧,這位便是今年會試榜首陸英陸公子的母親,陸家夫人。”
鄧夷甯颔首問好,陸夫人瞧着她,剛想說話,從廟裡出現的男人打斷了幾人。
“娘,走吧。”陸英帶着娘子緩緩走向她們,在見到鄧夷甯的那刻不由得愣住,下意識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徐知宣,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容。前段時日才提起的這位姑娘,今日便見到了,可真是有緣。
陸英也不顧身旁娘子的臉色,自顧自扔下挽在臂間的手,朝着鄧夷甯就走了過去。
“若陸某沒記錯,這位便是那日春宴上的賀甯賀娘子吧?”
鄧夷甯朝他行禮:“見過陸公子,陸公子好記性,在下正是賀甯,今日有緣又見,是賀甯的榮幸。”
“不知賀娘子來此所謂何事?也是來祈福的?”
“正是。聽聞今日會試榜上之人皆會來此,賀甯便想沾沾喜氣,卻沒曾想能遇見陸公子,真是賀甯的福氣。若是家夫日後高中,賀甯定不會忘了今日陸公子帶來的福氣。”
陸英輕笑一聲:“賀娘子不必過謙,若是賀娘子相公高中,定是自己努力修學所得,也不枉娘子這般虔誠。”
“說來也巧,那日文書閣的入學禮,陸公子曾救下過一人,便是我的夫君,賀甯在此再次謝過陸公子救命之恩。”
幾位夫人皆是一驚,陸英聞言一頓,眼裡也掠過一絲驚訝,似是沒料到那日自己出手所救之人竟是“賀甯”的夫君。
他眯了眯眼,片刻後勾唇一笑:“原來如此,可是那位名為劉越的學士?世人隻道文弱書生柔善無用,賀娘子願跟随相公千裡迢迢來此求學,足見情深意重。”
鄧夷甯垂眸,裝作情緒低落狀:“各位有所不知,我家相公學識還算的過去,在那些私塾裡常常受人欺負。他性子軟弱,學堂的好幾次測試都被人換了成績,被先生因愚鈍之由趕出了學堂。賀甯也是聽聞相公說文書閣文風淳樸,沒有此等代筆之事,這才随他千裡迢迢來了此地,希望相公能如願。”
話說的感人,張夫人拉着鄧夷甯的手安撫着:“也是難為你這般好性子了,這文書閣的師長與我是舊友,我知會他一聲,就免了你的筆墨費,好生學習便可。”
鄧夷甯眼巴巴盯着張夫人,擠出幾滴淚在眼眶裡:“真的嗎?張夫人此生恩情,賀甯沒齒難忘!”說着,她便要将這場戲做到底,雙腿一彎,佯裝下跪。
張夫人牽着她的手,虞穎也在身後扶着。
“快快起來,使不得!這廟裡跪天跪地,可就是跪不得人,賀娘子此舉實為不妥。”
“是賀甯沒見識了,若是給夫人惹了麻煩,還請夫人恕罪。”
張夫人擺擺手:“無礙無礙,今日之事實為善舉,神仙會理解的。”言罷,她轉頭往裡瞧了瞧,問了陸英一嘴。
“珣遠怎麼還沒出來?”
“伯母,珣遠說是去後院求一串佛珠,鴻志也在一起,兩人約莫着快了吧。”
張夫人點點頭,上下打量着鄧夷甯,問道:“今日有緣,不如賀娘子與我們一同去萬香居小聚一下,難得今日大家齊聚一堂,賀娘子,你說可好?”
鄧夷甯聽着這話,看似疑問,卻是不得不應下,她隻得笑臉相迎。
“好啊,今日賀甯也沾沾張夫人的喜氣,與諸位夫人、公子舉杯共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