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東今天起遲了,等他醒來,林初陽已經将一切收拾好,隻等他出發了。
昨晚林初陽破天荒地纏着他要,那他怎麼把持得住?也不管第二天是不是要坐飛機,沒羞沒臊地伺候了他哥一整夜。
“起了嗎?行李我都收好了,早餐也準備好了,快洗漱了下來吃。”
林初陽留下這麼一句,又轉身出去了。
秦向東閉着眼,趴在床上,上半身光裸,背部肌肉勻稱飽滿,腰臀線性感優美,之下的春光被隐入被子裡。
他的臉壓在枕頭上,被喊醒一點也不惱,還不由自主露出一個慵懶地笑。
他對着空氣自言自語:“哥,你精力怎麼突然這麼好?”
急急忙忙踩點到機場,他倆的行李裝在一個箱子裡,林初陽推着一個超大号行李箱走在前面,秦向東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 T恤和棉質外套,戴着一頂棒球帽,口罩下的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搖搖晃晃地跟在他哥身後。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到了登機時間,忽然,林初陽說要去洗手間,讓秦向東等一等他。
“你先去登機口等我,我去去就來。”
林初陽說完轉身往洗手間去。
秦向東沒精打采地點點頭。
林初陽上完廁所,和秦向東一起被空姐帶到座位上。
二人剛坐下,林初陽摸了摸口袋,驚呼:“遭了,我的手機忘記在洗手間裡了。”
秦向東終于打起精神來:“啊?”
林初陽說着就要起身:“隻能快點跑回去拿了。”
秦向東拉下口罩,掀掉帽子,也要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林初陽攔着他:“我一個人還快點,用不着兩個人,你坐下吧,我去了。”
秦向東看着林初陽急步出了機艙門,心底忽然湧起不好的預感。
可這預感沒由來的,他隻能慢慢坐回去。
飛機即将起飛,林初陽仍然沒出現,秦向東開始躁動不安,他不住地往機艙門的方向望,最後甚至站了起來。他抱着手臂,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
機艙門快要關閉,空姐終于領進來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
秦向東終于露出笑容,心裡石頭落地。他剛往前邁出一步,卻在看清來人時,臉色頓時大變!
……
林初陽在機場看着飛機起飛,劃過藍天。然後他走出機場,蹲在路邊默默抽完了一整支煙。
送走了秦向東,他要去哪裡呢?
他坐在路邊的石墩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流和人流,心底空空洞洞,大腦一片空白。
腦子好像知道心底深處蟄伏着巨大的恐怖痛苦,所以潛意識地保護自己,一直讓他想不起任何東西,隻能發呆。
他神情麻木地坐車回到家裡,一進門,屬于秦向東的味道吸了滿鼻子,疼痛如開閘的洪流瞬間淹沒了全身。
是痛徹心扉的痛。
從心髒到整個左半邊身體,疼得他隻能慢慢蹲下來,蜷縮在一起。
“秦向東。”他像是在喃喃呼喚,又像是在向他求救,“秦向東……秦向東……”
“我好疼……好疼……”
壓抑的哭泣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裡隐隐響起……
之前為了不讓秦向東懷疑,林初陽收拾行李的時候,把衣櫃裡的衣服收了一部分,騙秦向東說是裝進他們的超大号箱子裡了,其實是他為自己專門準備了一個小行李箱。
他從衣櫃深處推出箱子,視線在他們的卧室裡逡巡一圈,他想把每一個角落的回憶都保存下來。
然後他拉開門,推着箱子走出去。
房子裡很安靜,隻有萬向輪在地闆滾動的聲音。
“咕噜咕噜……”
突然,滾動聲停了!
林初陽難以置信地呆立住。
他看着大門口本應在飛機上的人,心髒控制不住地咚咚咚地跳,震耳欲聾。
秦向東面色難看到極點,他紅着眼,緊咬着牙根,像是在做極大的忍耐。
他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到林初陽面前,擡起手,撫摸着林初陽的臉。
那臉上還留着哭過的淚痕,秦向東幫他輕輕擦掉。
他表情扭曲,像是臨近失控邊緣,可開口說的話語氣相當溫柔。
“你又讓我看着你的背影消失一次,這一次,哥哥要去哪裡?”
林初陽既心虛又心痛,他知道,無論如何都是他對不起他,他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
秦向東癟着嘴像要哭,眼淚都流下來了,卻硬生生提着嘴角笑起來:“哥,這次我來了,而且不會再放手。”
他猛地擁住他,擁得緊緊地,箍得林初陽骨頭都疼起來,但他隻是閉着眼,皺着眉,沒有出聲。
“哥,你别走。”
“好。”
“你說你不走。”
“……我不走。”
“如果再走怎麼辦?”
“……”
“如果你再離開我,我就當你死了。”
林初陽一愣,那股傷心還沒冒起來,秦向東又說:“你都已經死了,那我還活着幹什麼?”
吓得林初陽雙手抱緊他,喃喃重複:“不走不走,我不走了……我不離開你……”
兩人抱在一起坐在沙發上發呆,各懷心事,坐了一整天。
心緒起伏太大,昨晚也幾乎累了一整夜,林初陽靠着秦向東的肩膀呼呼睡了。
秦向東輕輕地擺弄他的四肢,讓他平躺,枕在自己腿上。
他一隻手肘壓在沙發扶手上,以拳撐着頭,另一隻手用手指虛空描摹林初陽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