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的心理檢查比何硯結束的快,周和光中途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隻留一個許醫生在大廳裡面陪着江逾白。
因為是星期天,大廳裡人來人往,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不一樣的悲傷。
有一直焦慮不安抖腿的眼睛男孩,也有手臂上有着自殘傷痕的少女,也有行為乖張,被家長強行拉過來的叛逆少年。
“其實,在青少年時期,才是心理問題頻發的高峰期。這個階段的心理問題總是因為各種原因被人們低估。”
許明曜沒有扭頭看江逾白,反而是盯着大廳裡的人群,自顧自地說。
“青少年心理問題往往戴着‘正常青春期’的面具,不被大人理解。當暴躁被解釋為‘叛逆’,當消沉被定義為‘多愁善感’,青少年一次又一次的求救信号就這樣從社會的不在意中溜走了。”
“這可能就是我這個師兄建立這個咨詢所的原因吧,青少年的心理問題需要更多人的正确看待和重視。”
江逾白看着許明曜的側臉,心裡波濤翻滾的。
“你的問題我沒和你哥說,雖然你整體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消沉和迷茫的情緒很重,是不是?”
許明曜的語氣很輕,一點都沒端着長輩的架子,像是朋友一樣和江逾白交流。
“你這個症狀和你哥之前初期很像,如果持續下去,也容易引發隐性的抑郁症。”他輕輕拍了拍江逾白的肩膀,語氣還是很輕松。
“這樣吧,你現在盡量先放下這種空虛迷茫的情緒,等你高考完,我帶你做shadowing。”
江逾白望着何硯的房間眨了眨眼睛,又扭過頭:“什麼是shadowing?”
“職業跟随觀察。就是帶着你盡量正确貼合地找到人生的航向。”
還沒等江逾白接着問下去,何硯房間的門就打開了。
許明曜在江逾白的背上輕拍一下:“去迎接你的好同桌吧。”
單獨一次的心理疏導不能一次性解決問題,臨走前周和光囑咐江逾白下次放假還可以過來。
何硯的表情并沒有什麼異樣,江逾白偷瞄了幾眼,最後還是扼住了自己旺盛的好奇心。
等到再次出咨詢所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兩點了。
江逾白婉拒了周和光請吃飯的邀請,扭頭對何硯說道:“我們去秘密基地吃吧。”
看着兩小隻離去的背影,周和光啧啧兩聲,一手搭住許明曜的肩膀,勾了勾對方的下巴。
“還秘密基地呢,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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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成績是在周一上午升完旗才發下來的。
因為期中考試是聯盟聯考,理科難度很大。但是老劉進班的時候卻是笑着的。
他笑着彈了彈手裡的成績單,語氣頗為驕傲:“高考按照這個勢頭下去,我們班全員上重本都不是問題。”
一直到班上的同學發出驚呼,江逾白才擡頭看向黑闆上的成績單。
第一名:何硯年排:1
第二名:江逾白年排:2
他們兩個的分數緊緊咬着,江逾白隻比何硯低了三分。
“我去!”這次連尚小雯都驚了,“白哥,你這次可牛逼了。”
他和何硯兩個人,拉了第三名整整十幾分。
老劉欣慰地看着班上的同學,讓麻雀們叽叽喳喳了一會,才清清嗓子開口:
“這次考試,何硯是聯盟第一,江逾白,聯盟第七。”
聯盟的人數衆多,幾乎囊括了其他城市的所有重點學校,按照這個勢頭下去,何硯真的有可能成為今年的狀元。
但是江逾白根本沒好好看排名,眼睛一瞄到何硯的語文成績,就彎了起來。
語文121分。
他頗為驕傲地揚起腦袋,像是一隻求主人摸摸的貓。
“怎麼樣,本大師的作文課還是很厲害的吧。極限速通聯考作文。”
何硯也笑笑,在桌子下面輕輕勾了勾江逾白的手心。
“什麼東西?”
江逾白還沒反應過來,手心裡就被塞進了一顆桃子味的糖。
“你上哪弄的?”他有點驚奇,何硯竟然不吃薄荷味的了?!
“尚小雯給的。”
江逾白嘴裡含着糖,一隻手撐在窗台上,心裡是滿滿的成就感。腦子裡還琢磨着下次給何硯講些什麼,清瘦的腕骨處露出一個銀亮的四葉草,随着主人的抖動輕輕晃悠着。
何硯眼睛盯着那個晃動的四葉草,突然就覺得江逾白其實很适合戴這些小飾品。
而這時講台上的老劉趁着班上人餘興未消,又趁熱打鐵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都安靜一下啊,我現在要宣布一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