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樂衍摁滅屏幕,并不怎麼驚訝,“又又又分了。”
“光這個月,你們就鬧了快三次了。這次複合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
“我不會再理他了。”
洞洞花難得嚴肅,也沒有像平常那樣誇張地扭捏作态。
他外形輕浮,但比誰都靠得住。一旦決定離開,便不會再回頭。
他們之間,出現了無法彌補的裂痕。
方樂衍問:“想好了?”
“嗯。分分合合,糾纏不清的,有什麼意思……”
電梯到了一樓,他們走出去,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停留。
一樓大廳裡有許多軟椅,他們走到角落,安靜坐下。
桌上的礦泉水瓶淩亂不堪,洞洞花将它們規整擺好,擺成穩固的三角形。
方樂衍有些心疼他,“洞洞花,大猛男做什麼了?”
洞洞花從發呆中醒過來,“沒做什麼,隻是日子久了,老吵架。”
“他說我太看重工作了,不顧家,冷落他。我說他太重情重義,自以為兩肋插刀兄弟情深,但其實别人把他當傻子。”
“我們都沒錯,但是已經不适合在一起了。”
他們都不肯做出改變,都認為對方說錯了。再繼續拉扯下去,除了傷痕累累,還能有什麼好結果?
方樂衍握住他的手,“洞洞花,我們去喝酒吧。”
“酒鬼計劃還沒結束,今天是最後一天。”
酒鬼計劃,名副其實,是為酒鬼們準備的盛宴。
多由江灘那邊的酒館們發起。
新秀大廈離江灘不近,但誰讓今天是星期五呢?
這次酒鬼計劃有十家店參與,從黎黃陂路,到江漢路步行街。
每家店可以喝一杯,淩晨一點半結束。
規定時間内,喝完所有店的人可以獲得獎勵。
酒館内燈光昏暗,裝潢奇異。台上民謠歌手劃着吉他,叙說故事。
兩杯油畫一樣的酒端了上來,調酒師還沒走遠,洞洞花就将兩杯一起一飲而盡。
藍色酒水溢出嘴角,打濕了花襯衫。
他被辣得直流眼淚。
“我不想分手。”
方樂衍輕拍他的背,“他想分嗎?”
那兩杯酒的度數可能太高了,洞洞花還在流淚,眼睛四周逐漸泛出紅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隻是搖頭,“如果不想分,為什麼聽不進去我的話。為了幫那些朋友,他上次差點進去了……”
“我怎麼勸,他都不聽。”
“方樂衍,他對我真的很好。我舍不得他,但是那樣太委屈了……算了。”
洞洞花抹掉眼淚,拉着方樂衍往外走,“走,我們去下一家店。”
方樂衍陪他喝完了所有店,但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兩點了。
空曠街道上,有兩個酒瘋子。
短發瘋子額頭抵着牆,失聲痛哭,“方姐,為什麼他們不給我錢?明明我喝完了。”
“就是,他們好不講理,明明我們喝完了。”
長發瘋子的頭發全糊到臉上,口紅塗得比小醜還浮誇。
“什麼我們,隻有我!”
“啊?”長發瘋子委屈地哭了,“明明也有我!我們是一起的!”
說着,她又拿出口紅,要給同伴化妝。
洞洞花臉上多了顆紅色愛心。
“好看!”
“那當然,我傾國傾城、紅顔禍水、國色天香……”
方樂衍附和道:“對,世界上我們最好看!”
一陣冷風吹過,路燈下多了兩個影子,他們遊蕩到天亮的願望破滅了。
左搖右擺之後,方樂衍感覺自己撞上了一堵牆,有溫度的牆?!
她眨着大眼睛摸了兩把,确認這堵牆非同一般。
“美人美人過來看!”
她朝洞洞花興奮招手,“牆是熱的,還好香!”
那邊沒有回音,她疑惑轉頭,卻看到兩個熱烈擁吻的男人。
“啊?”
美人剛才不是說要斷情絕愛嗎?不是說要去山裡當和尚嗎?
方樂衍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想走過去當面問問。
走了一步,差點要摔倒。
陸珏扶住她腰,“寶寶,我們回家。”
“牆,你怎麼會說話?”
“我……”
方樂衍嘟嘴吻他的白襯衫,留下數不清的口紅印。
這是身體心動了,但還沒通知腦子。
陸珏将她打橫抱起,往車子那邊走。
兩個酒量不怎麼好的人,竟然單獨約出去喝酒,想都不敢想。
陸珏一直跟在他們後面,大猛男也不例外。
自從走出第二家酒館後,他們自然而然湊到了一起。
陸珏知道了方樂衍更多的過去,而大猛男看了一晚上洞洞花的傷心欲絕。
為了安全着想,陸珏還是把方樂衍放進了後排。
誰知方樂衍精神百倍,非要湊到他耳邊作妖,“牆,你為什麼還會開車?”
陸珏笑出聲,“我為什麼不能會開車?”
“因為你是牆啊,牆不能動诶……噢!”方樂衍恍然大悟,“所以你不是牆,你是人!隻有人才會開車,不對不對,狗也有會開車的。”
“你是人是狗啊?”
陸珏微轉方向盤,眼睛彎得像月亮,“寶寶,你想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方樂衍湊近看他的臉,越看心跳越快……好漂亮,好香,好想親。
嘴巴好軟的樣子。
“怎麼不說話了?”
“我……我在想,你能不能,變成我的。”
話音一落,方樂衍就躲到角落裡,在他的視線之外。
她忙着害羞,“我,我,誰讓你那麼好看嘛。你,你在勾引我。”
陸珏笑個不停。
到底是誰在勾引誰?
“你還笑……到底答不答應嘛。”
“答應什麼?”
方樂衍眼睛泛着水光,在後排縮成一團,如同受了驚的小兔子。
“答應我,隻屬于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