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幾日前,草堂弟子在碧雲天廊衆目睽睽之下,斬殺一人。”他的聲音堅冷。
蕭青奪聽到此話後,眉眼舒展,不吝誇獎:“好厲害呀!”
話鋒一轉:“真想認識認識。”
塗惟靈在桃林裡轉了一會兒,不得不驚歎修仙世界可真美啊!蕭青奪可真會選地方,他睡覺的那棵樹,是整片桃林中枝幹最符合人體工學的,睡上去最舒服。
如今她鸠占鵲巢,在那棵樹上躺成一個大字,手腳都懶懶地垂下,半阖雙目,衣袖随風飄蕩。
不過半晌。
蕭青奪端起那杯竹亭綠雪,呆望杯中新葉成花,茶沫浮沉,良久,輕笑一聲,打了響指。
粉白的花斑小蝶,顫顫巍巍點在她的鼻尖上。
“你又捉弄人。”
“那又如何?”
他挑起一抹笑。
……
塗惟靈皺了皺鼻子,她原本隻想在那棵樹上坐會兒,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還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醒來時,她已記不清夢中的其他畫面,隻殘存一些無用的細節,一隻很白的手端着一杯茶,皮膚看上去很有彈性,很健康,不像是年老幹枯的手。
塗惟靈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她再貪戀這裡的景色也不成,那片桃林是未厭居的地盤。便留了個勿規石的陣法。
勿規石的陣法一旦在某處成型,這塊地方就會記住,以便下次再來。
塗惟靈盤算着如何接近大反派,與他同流合污。
沒到草堂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常吉難得下廚,塗惟靈一到家就有這個口福。
小蔥拌豆腐,豆腐炒豆幹,豆腐抱蛋,炖老豆腐。
能把豆腐做出葷味兒,做出花來的也是個人才。
“師父,怎麼都是豆腐啊。”塗惟靈以後再也不信自己的鼻子了,“草堂真的窮到揭不開鍋了?”
她每日合理懷疑:常吉把學宮撥款給私吞了。
常吉:“咱家隔壁,就是逍遙的那個未厭居,他家老頭出關了,送了我好多鹵水豆腐。”
閉關又不是坐牢,難道這麼恐怖嗎?
常吉狼吞虎咽,吃相埋汰:“對了,你要叫人家師叔。”
塗惟靈點點頭,她不過是對自家師父不夠尊重,常吉把她當什麼了?
“知道了,出門遇上我肯定會叫的。”
看來常吉和逍遙門的長老的關系還不錯。
塗惟靈繼續試探:“師父,你和未厭居關系不錯?”
常吉:“一般,隻能說跟那老頭還算合得來。”
宋逾補充:“小時候,他們一起,種西瓜。”
塗惟靈心中暗喜,原來山後頭那個西瓜坡是他們兩個一起種的,怪不得看上去如此誘人。
“你放屁,這狗老頭,那西瓜地跟他有半毛錢關系,他閉關三十多年不都是我照顧的?”常吉氣得脖子漲紅,“半片瓜瓤都别想要!”
塗惟靈和宋逾對視了一眼。
塗惟靈:“那師父,我們倆能吃嗎?”
“給我去把野草拔了再說。”摳門摳到常吉這個程度,大概做什麼都會走向草堂這條路。
兩人心有靈犀、不着痕迹地翻了個白眼。
常吉摸摸小扇的腦袋:“小扇乖乖吃完飯,就能得到一片西瓜。”
小扇立即把碗扒拉幹淨,碗底跟洗過一般,還能反光。
吃完飯後留下宋逾和塗惟靈洗碗。
塗惟靈:“師兄,劍元山的劍器大典你去嗎?”
宋逾搖搖頭,他有很嚴重的強迫症,碗上有一個豁口,他就一直重複重複地擦,這一擦碗徹底裂開。她這個師兄并非實力不行,隻是原先塗惟靈不在時,沒有人站在他身後,整個草堂完全在稷澤學宮消失了。
那些人隻要看見宋逾,便會出口嘲諷,動辄打罵。宋逾可能聽不懂他們說得話,但能感受到惡意。
他隻有避開他們才能苟活。
現在不一樣了,塗惟靈何許人也,她可是屠戮同門殺人不眨眼的魔女,名聲都打出去了自然要招搖過市,不然那救世主男主怎麼能輕易找上門來呢?
門上斜插着梭形請帖,那是劍元山的标志。
一年一度的盛宴,劍元山與機厄閣合辦的劍器大典就在三日後。
劍器大典邀請了各個流派的強者尊者,甚至各地有實力的散修,都齊聚劍元山,覺醒的法器會自行認主,即便是外宗弟子,甚至學宮外人,都有機會收獲法器。
劍元山可是稷澤學宮中實力最強,家底最厚的,從指縫裡漏出點就夠草堂吃半年了,而且男主就是劍元山的弟子,這可是天大的機緣。
收到請帖後,塗惟靈就開始收拾行李,這次大典會持續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