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嘴角露出一點微笑：“不客氣，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和斯特林告别後，林衍來到食堂，端着食盤尋找座位時，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險些把他手裡的熱湯撞灑。

“……”林衍眼疾手快地閃到了一邊，湯隻微微地晃了一下。

擡眼，撞見一雙不好惹的眼神。林衍在心中把他的面容和記憶裡的人物過了一下，與作戰系隔壁班的格爾·海拉爾對上了号。

海拉爾是他家族的姓氏。這個家族在帝國的貴族裡也算排得上号，家徽戒指上刻的是忍冬藤與秃鷹，明晃晃地戴在他的指頭上閃光。

格爾緩慢地在林衍眼前站定，卻沒有任何想道歉的意思。他緊緊地盯着林衍的眼睛，一舉一動之間都充滿着貴族的驕矜與傲慢：“林衍同學，你獲得了阿德琳娜教授的青睐，可以與我搭檔，一起參加聯賽。”

他住了口，似乎對這個開場白很滿意，抱着胳膊志得意滿地等待着林衍的回複。

紅發白膚的少年盯着眼前的林衍。他穿着很樸素的校服，衣領、袖口、脖頸和手上都沒有任何裝飾，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頭柔軟到有些淩亂的淺色頭發，虹膜也是毫無貴族血統的淺灰色，除了這張漂亮的臉看起來實在是精緻又讨巧——這樣一個沒有身世的少年，怎麼會被正得大公支持的阿德琳娜教授看中？

居然教授還讓在通過層層選拔後脫穎而出的自己，親自過去約他組隊！

不僅如此，接下來讓他更感到惱火的是，林衍居然對他的話毫無波動，甚至準備轉身就走。

“等等，你沒聽懂我剛剛在說什麼嗎？！”

林衍回過頭，灰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我拒絕。”

他穩穩地端着餐盤，面上毫無表情，直接背對着格爾走開了。

“……”格爾努力地忍了又忍，才沒厲聲譴責出聲。

“真是個……”他瞪着眼睛，緊閉的唇瓣間恨恨地吐出話語，“不知道禮貌的平民！就等着聯賽開始，被我打到跪地求饒的那天吧！”

被這麼一出鬧劇攪和了一下，林衍是徹底沒了享用美食的心情，草草地将食物席卷一空後，便來到了作戰中心，坐在虛拟作戰室内的機甲艙裡發呆。

沒等他神遊多久，一道熟悉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中午好，林衍先生，您是知道首席今天在作戰中心值班嗎？他要是知道您特地在這裡等着他，一定會非常高興。”

“不，諾瑪，這些就不用告訴他了。”林衍下意識阻止動作很快的AI，苦笑着說，“哥他現在在忙嗎？”

“是的，評估考核的事宜要經過所有教官的手，雖然隻是掃一眼确認有誤錯漏的工作，但也是要消耗一些精力和時間。”

林衍點點頭，繼續在虛拟太空裡飄着：“那我就先不打擾他了。”

林衍一直有一個習慣，喜歡縮在中午時無人的虛拟作戰室内休息。這時候的虛拟太空空無一人，漆黑得沒有一絲光線，如果縮在駕駛艙裡閉上眼，簡直是林衍心目中最佳的夜間主題氛圍。

于是他百無聊賴地等着他哥看完文件，等着等着，他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索性直接又午休了一下。

一睜眼，四周安靜如雞，但自己身上蓋了一件外套。林衍自己拿起來看了看，發現這是他自己落在更衣室裡的那件——上面有家裡洗滌劑溫暖幹淨的香味，很好識别。

“諾瑪？”他喊了一聲，沒有回應。

但這外套肯定是他哥臨走前拿過來給他的。林衍喜滋滋地把外套披在身上，趕去醫務室進行下午的體檢去了。

軍校生的體檢細緻而周密，但幸好經過先鋒軍指揮艦上的醫療艙和醫療機器人調控後，林衍的體征已經都回複到了平穩正常的狀态，一項項檢查過下來，評估分數都是一路合格的綠燈。

“你的匹配率預估數值很高！”負責檢測的老師給他取下腦門上貼着的探針，看着屏幕上的體征，似乎很高興激動的樣子，“既有後天努力又有先天優勢，很難得！預祝你能在聯賽裡取得好成績。”

林衍禮貌地道了謝，拿着檢測單退到了人群邊緣。但還沒來得及離開，就又被格爾攔住了去路。

林衍的臉色迅速沉了下去，再度遇見不想見到的人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差，語氣也尖銳起來：“請讓開。”

格爾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不要以為阿德琳娜教授的欣賞你就覺得了不起了，我告訴你，聯賽的冠軍，我當定了。”

格爾驕傲地挺起胸膛，亮閃閃的勳章與首飾沉重地挂在他的身上：“你就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