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聽到這話,是真的笑得有些苦澀:“哥哥,别這麼說。”
“我覺得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是現在有一點不同了,你有什麼難處,随時可以找我商量。”林衍看着他,“我一定會幫你解決的,信我。”
程淵簡直要被他的發言氣笑了:“大話說得好聽,先在指揮塔站穩腳跟再說。”
“好。”林衍捧着他的手仔細觀察,看着針孔在凝膠的作用下慢慢愈合,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那我要怎麼做,你才會多信任我一些?”
“……”
程淵好久沒說話。
“誰教你的這些……”他難得有點詞窮,“這些……花言巧語?”
林衍坦誠回答:“沒人教我,我自己學的。”
“說起來,别人教的反而不靠譜,還得我自己在你這實踐,自己總結經驗才對。”
程淵挑了挑眉:“比如?”
“比如我穿這身是楚将軍建議的,他說你喜歡軍校生,讓我什麼不用懂,穿着校服來找你撒嬌就行了。”林衍說。
程淵:“……他找死?”
“那我不知道。”林衍把腦袋拱進程淵的手心裡,嗡嗡道,“反正打他就不能打我了。”
“什麼邏輯?”
程淵收緊手指,捏住林衍柔軟的雙頰。
常年累月身居高位的指揮官,連骨節都是冷硬不近人情的。反襯得林衍像一隻不谙世事的飛蛾,心甘情願撲進名為“長官”的火裡,任憑他拿捏,絕不反抗——當然是演的。
程淵捏着林衍的臉頰想,多可愛一小孩啊,可惜小心思比篩子眼都更密不透風。
“當然是因為……”林衍的聲音有點含糊,但那雙眼睛明亮得攝人,“我怕你累着。”
“說起來,哥哥你為什麼從頭到尾,對我提出的唯一疑問是‘誰教了我撒嬌’?”
林衍惡從膽邊生,福至心靈地在語言上調戲了一下他:“難道是,害怕我在外面有别的‘導師’嗎?”
不出所料,他被忍無可忍的指揮官指使醫療機器人,轟出了病房。
……
“和隊長和解了?”楚惟面無表情地鼓了鼓掌,“那恭喜你啊,需不需要我為你在首都星預約一個放禮花的機會?”
林衍摸了摸下颌,有一點微微得意:“那還是不用了吧,将軍。”
“不跟他待在一起,反倒特地來科研中心找我,有何貴幹?”
楚惟在實驗室裡忙得團團轉,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總不會是來找我麻煩的吧?”
“唔,其實算是。”林衍說,“公爵的意思,是讓我來看看你最近在幹什麼,有沒有和别的勢力扯上關系。”
“……”楚惟噎了一下,半晌沒說話,“那還真是……找對人來查了。”
“我還沒問過你呢,你覺得我們得裝到什麼時候?”楚惟理了理白大褂,似乎是覺得它上面粘的藥劑實在太礙眼,又洗了好幾遍手。
“在首都星眼皮子底下造反,可是風險很大的。”
“難道科研中心和我們合作這麼久,又想反悔了?”林衍問,“我覺得楚惟将軍您,不會是這麼沒有遠見的人。”
“不是我,是科研中心别的話事人。”楚惟說,“你知道的,雖然我受聯盟照顧很多,但你知道科研中心被洗過牌,現在不少人的想法各異,我是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拿捏他們。”
“沒關系,隻要将軍能信任我,我就有辦法幫您。”
“畢竟多一個盟友,多一份助力嘛。”
“那就看你的了。”楚惟聳了聳肩,跟研究員一起轉身走了。
林衍看着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楚惟走到門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揮手讓研究員們先走。
“小衍,你知道紀将軍要回來的事嗎?”
“……還真不知道。”林衍說。
“域外海盜這段時間不怎麼活動了,一個是你和隊長那一戰确實震懾了一批人,另一個就是紀潭将軍的功勞。”
楚惟說,“域外沒那麼緊急了,将軍被召回也是應該的。他年紀不小了,在前線待的太久,該多休息一陣子。”
“我還沒問你,我們的事,你覺得他會怎麼看?”
林衍思考了一會:“拿不準。”
“那我們的計劃裡,再多一個變數,是不是太不穩定了?”楚惟的聲音很冷,“我建議,提前做好與所有人為敵的準備。”
“……我盡量不讓這種事發生。”林衍擰眉,“我會深入指揮塔,接近權利的中心,将他們腐朽的心髒搗毀。”
“這會很快,不至于到那樣難堪的境地。”
“我隻是提醒一下。”楚惟沒有回頭,“萬一紀将軍雖然和聯盟早年有交集,但這麼多年來對帝國也産生了感情,知道了你的意思來妨礙你呢?是不是要做好除掉他的準備!”
“……我盡量不讓這種事發生。”林衍一字一句地說,“如果真到了哪一步,我不會手軟。”
“那好。”楚惟偏頭,碧綠的眼睛裡沒什麼溫度,“将來的事,就将來再說吧。”
他插着兜,慢慢地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