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

林衍将手搭在操作台上，遙遙面對那架扛着重炮的機甲。

“很久沒見面了，打一場哪夠？”

銀白的機甲宛若流星，迅速逼近那架重型機甲。

對面的青年笑了一聲，毫不怯場：“确實，自從那次決賽後，我們就基本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

軍用級狙擊型機甲爆發出明亮的火光，林衍看着屏幕上密集的光點，嘴角露出笑容：“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不見，你進步了很多啊，斯特林。”

在太空中，一對一決鬥的場合裡，機動靈活的近戰機甲天然克制遠程機甲。但林衍逼近斯特林駕駛的機甲後，對方卻絲毫不顯頹勢。

原因是那是一座造型可怖的機甲堡壘，尺寸誇張，強度誇張，結構複雜，根本不知道駕駛艙在哪個部位。林衍拎着騎士劍逡巡幾輪，竟然頭一次有些無從下手。

“……你在部隊裡實習這麼久，就學會在太空裡造堡壘？”林衍偷襲不成，反被斯特林一炮轟出十萬八千裡，頓時頭都大了。

“這不是很管用嗎？”斯特林笑容燦爛，“這可是拿了首都星經費支持的頂級軍事項目，我參與了部分設計哦。”

“唯一缺點是造價高，否則早就投入生産，給你們這種獨行俠一點顔色看看了！”

炮火在漆黑的太空裡飛舞，每一枚都經過精密的計算，瞄準了林衍的機甲。

林衍握緊了操縱杆，沖通訊屏幕提了提嘴角。

“那就讓我，一片片把你的堡壘拆下來。”

……

“所以你真的能在第一次碰見‘宇宙’号的時候就理解它的結構，當場把它拆成零件嗎？！”

斯特林摘下頭盔，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好像是仍沉浸在剛才的戰鬥中，意猶未盡似的，“幫大忙了，我回去就優化這些地方。”

林衍探身出了駕駛艙，聞聲聳了聳肩：“拉我測試新機甲可以，報酬呢？”

斯特林假裝什麼都沒聽見，偏開頭：“我們都從搭檔變成同僚了，還講報酬不報酬的嗎？”

林衍擰了擰手腕，滿頭黑線：“即使是指揮塔，也不能讓我打白工吧？”

“那确實。”

金發碧眼的青年揮了揮手，笑得很狡黠：“當然是開玩笑的，報酬已經在你的個人終端裡了，記得查收。感謝你為首都星科研中心的軍工機械部作出貢獻。”

林衍擡手看了看腕機，果然裡面多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金額。

“比起在先鋒軍那會的工資，不知道高了多少啊……”

斯特林一邊确認“宇宙”号的損傷情況，一邊看着林衍那兩眼放光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聲：“說起來你确實厲害，去的是最危險的部隊，拿的是最微薄的回報。如果早選擇留在首都星，應該現在比我這個指揮塔的半吊子機械師，要混得更好吧？”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你還算半吊子？”林衍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現在可是能獨當一面的技術型人才了，斯特林。這可比我們這種隻會打仗的高級多了。”

金發的爽朗青年憋不住樂了：“哈哈哈哈，林衍，你這幾年不僅臉變得更加好看了，說的話也能配得上你的漂亮了嘛！”

林衍：“……？”我就當這是在誇我了。

斯特林兀自樂了半晌，“其實剛開始知道你被首相大人刁難，還毅然決然選擇先鋒部隊後，我是有點擔心你的。”

“怎麼？”

“你不是在學校的時候就很在意首席嗎？”斯特林伸出一根手指，“就是程淵将軍啊！後來果然跟着他去曆練了，和我想象的一樣。”

“但林衍啊，模仿不詳的‘帝國之劍’可不是什麼好事。”

林衍面上神色不變，笑容未達眼底。

斯特林摘下手套，一向心直口快的青年此刻神色掙紮，輕聲說：“他是值得敬佩的人，但不要輕易相信。”

“理由。”

“隻是我根據一些事情的猜測。”斯特林說，“你應該知道，大事我絕對不會瞞你。”

林衍：“我知道了，謝謝。”

目送着舊友離開的背影，林衍倚在門框上想，原來首都星裡有這麼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啊。

如果多知道一些，是不是就能離真正的你近一些？

……

半小時後，首都指揮塔，彙報會議廳。

“啊啊，這次公爵下發的緊急任務，隻有那位新人中校是全部完成的呢。”

“不僅如此，他還幫忙試新機甲了吧？”

“多麼可怕的執行力啊，比起我們這種單純處理文書工作的可好用多了呢……”

林衍保持着标準的姿勢，面色平淡如水。

他已經差不多習慣了首都星的這種風氣，拉幫結派，黨同伐異，欺軟怕硬……不如說，以他的實力在這裡做不到如魚得水八面玲珑，但也還算能應付那位的要求。

畢竟這座集中了權利的高塔，現在隻寫了一個擁有者的名字。

“都到了麼？”首相的書記官環視了四周，目之所及無人敢擡頭接話，“那麼開始彙報吧，從林中校開始。”

“是。”林衍邁出一步，利落地行了一個軍禮，個人終端彈出一片光屏，浩如煙海的任務數據和成果便清晰地羅列在衆人面前。

每一項都是極其兇險的讨伐任務。每一項任務後面都跟着完美的結果。

白發的公爵笑了：“很好，我喜歡高效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