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并不是生來就不擇手段，也不是天生就會做一個領導者。

他們第一次結盟，第一次共同想要帶來和平，他們已經做了能夠做的一切，他們都自認為自己已經做到了能做的一切。

可他們都錯了。

彼時木葉還沒有影，他和斑結伴出去任務，明年是任務，實際上是想看看他們的結盟是否為這片大陸上帶來了好的影響。

還不到三十的他們正是處于忍者的巅峰時期，也是意氣風發的青年郎。

年輕人都有點英雄主義，他們也不例外。他們都自信，甚至是有些炫耀心理的，迫切的想要見證這個由他們帶來的年代。

可現實給了他們狠狠的一個耳光。

大國的安定并沒有讓這片大陸真正安定下來。

事實上正因為連年的戰争耗空了大國的國庫，他們迫切的需要能夠重建國力的一切資源。

于是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夾縫生存的小國。

戰亂時期，大國因為有實力相當的對手盯着，反而不會耗費多餘的國力去攻打小國。

因為他們一旦攻打，那麼其他國家也會趁虛而入。

所以他們心照不宣，我不打，你也别打。如果你打了，那我也要分一杯羹，就别怪我搶你。

為了不被摘桃子，大國偶爾會将戰場選在小國，卻不會真正的去殘害小國的資源和百姓。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和平，并不是完全的和平，那隻是針對大國的和平。

安定，也隻是大國的安定。

大國因為戰争都受到損傷，而他們為了恢複實力不約而同将目光落在了小國。

他們沒有挑起戰争，那當然不是戰争，因為實力不平等。

我看中了資源，要用來充國庫。我看中了人，因為建築損壞太多需要人來修。我看中了地盤，你們打，我來掃尾。

他們拍案而定，決定了一個小國的生死。

那不是戰争，而是踐踏。

在那些夾縫生存，可能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小國裡，森之千手和宇智波就是惡魔的代名詞。

是這兩個氏族的族長為他們帶來了滅頂之災。

因為一國一村制度，忍者更好的報團在一起，踐踏了他們的國家與家園。

因為千手和宇智波的和平握手，他們失去了親人朋友，以及一切的一切。

他們開啟了和平的年代，同樣，也打開了名為人類貪婪的地獄之門。

屍橫遍野，狀況甚至比在戰場上還要慘烈。血腥味随風飄揚，僞裝的小孩來到他們身邊讨要吃食，卻在宇智波斑蹲下身體時用斷刃狠狠的刺入他的胸膛。

他當然沒有得逞。

千手柱間握着小孩的手腕，很細，細到他隻用兩根手指就能折斷。

小孩很髒，明顯營養不良，瘦的皮包骨頭。

他惡狠狠的看着他們，咒罵他們，讓他們去死，讓他們滾出他們的國家。

他們都是聰明人，稍微一推論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天夜裡，他們在野外歇息，宇智波斑靠在樹根旁，突兀的問“柱間，我們是不是錯了。”

這并不是疑問句。

千手柱間沒有回答，他無法說錯了，因為這相當于否定了他們這些年來努力。可他也無法說沒錯，因為他見到了人間煉獄。

“我想要的和平，我們當年幻想的和平并不是如此。人人有飯吃，不必年幼上戰場丢了性命，他們可以讀書寫字，健康長大，壽終正寝……我想要的是這樣的世道才對……”宇智波斑喃喃自語，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瞳孔震顫，他好似陷入了無法自證的陷阱“我們做錯了嗎？要我承認我放棄了仇恨得到的一切都是錯誤的嗎……”

現在看來，他們個人的仇恨何其渺小？他們好像都是抱着為此做出了什麼犧牲一樣的想法，創建了木葉。

可現在這是什麼？

千手柱間聲音滞澀，他的聲音微啞“……斑，可我們已經做下了，時間回不到過去。”他握緊了拳頭，不知是在說服斑，還是在說服自己“無論怎樣的和平，總有人會為此承受代價，這世上……本就沒有完全的和平。”

“…………”

宇智波斑單手捂着臉，他的聲音很低，低到千手柱間得用全力去聽清。

“不，這不對，不應該是這樣……和平應該是完美的，沒有人受苦，沒有人受傷，這樣的和平才是我夢中的模樣……這不是我要的現實……泉奈的犧牲并不是為了這樣的東西，這是不對的，這是謬論，這是扭曲的…”

千手柱間握住宇智波斑的肩膀，他有些被吓到了，大聲喊道“斑！！”

可宇智波斑沒有反應，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可你說的對，不可能會有真正的和平…可我想要…我想要一個完美的和平……是我錯了嗎？原來我一直否認的才是對的嘛？人才是争鬥的根本……不是不是…”宇智波斑的身體在顫抖，指縫微張，露出了一隻充血的寫輪眼。

眼中無焦，他好似隻是在發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聽不見任何的聲音。

“是了……因為我隻把目光局限于木葉，所以我注定失敗啊…我的眼睛看的還不夠遠，這雙寫輪眼真正應該映着的……”

宇智波斑放下手，他突兀的看向月亮，又看向面前的摯友。

千手柱間急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一直都知道斑的精神狀态不穩定，特别是在泉奈去世後，更别提寫輪眼還是這樣一雙以愛為進化的眼睛。

他死死地抓着斑的肩膀，咬着牙，一字一句，好似要把聲音直接灌進斑的大腦。

“斑，你聽着，我們都沒錯。錯的是貴族，錯的是大名，錯的是這個世界，但錯的不是我們！”

“不要把所有錯誤都歸咎在自己身上，斑你已經夠努力了，我們已經盡全力做了我們能做到的，所以斑，不要給自己這麼多壓力。”

宇智波斑的眼珠轉了轉，有些疑惑的反問“錯的不是…我們？”

千手柱間見宇智波斑終于穩定下來了一點，他輕輕捧住斑的腦袋，額頭相抵，他的聲音充滿了安撫之意。

“是的，斑沒有錯，你很溫柔，你一直都是經過深思熟才決定一件事，你是對的。況且木葉是我們一起建立的，難道你也要說我錯了嗎？”

宇智波斑睜大了雙眼，他顯然是在否認。

“所以不要責怪自己，你沒有走錯路，斑，不要再消耗自己。”

千手柱間如是說“隻要你相信我，你就沒有錯，斑。”

斑一直都是對的，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