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國的強大,在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出生前便舉世皆知。
平甯的父親,那位在戰國尚且能守住火之國這片肥沃土地,并且能夠在五國中占據領先地位。
由他親自教導出的兒子,又怎麼會差?又怎麼能差?
而令宇智波斑感到悲哀和一種隐隐苦澀的是,即使他已經看到了平甯的一部分布局,他也不想反。
他和千手柱間對視一眼,便也知道對方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守住木葉,要土地有土地,要資源有資源,隻要平甯沒有召令,他們就是木葉說一不二的領導者。
如今還有尾獸,就連海上的漩渦平甯都給他們送來當盟友。
可以說從結盟到現在,平甯就沒虧待過他們,也沒短過木葉一分一毫。
他們甚至還在試圖理解那位大名。
——一國領袖,能為我們做到這種程度已經足夠寬厚了,人不能不知足。
而事實上,他們都清楚那位大名不需要被人理解,可他們還是控制不住那麼想。
千手柱間實在是不想面對那位大名殿下,因為他總感覺對方和他是一類人。
說不好,他總覺得平甯的好太不尋常。即使他和斑很重要,也不至于做到這種地步。
可他總是捕捉不到那根線,總覺得缺少什麼重要的訊息。
想來想去他現在也不怎麼想了,如果不是這次漩渦的事,他都很久沒想起那位殿下了。
宇智波斑也是這樣想的,他按了按眉心“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千手柱間沉默了,說實話他也很矛盾。他擱置漩渦有被漩渦蘆名冒犯到的怒氣,也有下馬威的意思,而正如斑問的,他還沒有下定決心。
“……「人柱力」确實有實行的價值,但這樣一來漩渦水戶勢必就會留在村子裡,漩渦蘆名也是在用這一點做交易。大名雖然沒有明言,但他将九尾的消息告知漩渦想必也是存了要我妥協的意思。”他皺了皺眉,直白道“斑,我不喜歡這種被人逼着做決定的感覺。”
宇智波斑點點頭“所以你不想選。”
“……算是吧。”
“你看中了「人柱力」的價值,但也憂心「人柱力」這一封印實施後各國效仿,摻雜了尾獸力量的戰争隻會死更多的人,這不是你想看到的。”
“是。”
“可比起日後不确定的戰争,你現在更想要漩渦的投誠,他們的封印術舉世無雙,能夠讓木葉更上一層樓。”
“是。”
“所以你還猶豫什麼?”宇智波斑也有些醉了,他撐着額角,語氣帶了些懶散的味道“當利大于弊時,選擇顯而易見。”
千手柱間沉默一會,才憋出一句“但漩渦蘆名掐準了我好像會答應的态度讓我很隔應。”
“………”
“有種我被他吃準看透了的感覺,讓我非常不舒服。”
“…………”宇智波斑笑了“所以你那股犟勁兒就上來了?”
“倒也不是犟。”
宇智波斑嗤笑一聲“别犟,日後你能讨回來的東西這時候争什麼意氣?漩渦蘆名曾經再風光現在也老了,你正值巅峰,怎麼還變得杞人憂天了?”
千手柱間聽完卻有些沉默。
斑的意思很簡單,順着他們的意思結盟,等以後把漩渦捏在手裡了,還不是他們說什麼是什麼。
他們正值壯年……是啊,千手柱間還比斑小半歲,他今年才31,可為什麼還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
千手柱間也想硬氣起來,像斑一樣,意氣風發。那天斑洩露的查克拉是那般火熱,充斥着滿滿的戰意,他也想回應那股戰意。
他很想,很想!
時間就在兩人的沉默中流逝,宇智波斑半阖着眼皮,等着千手柱間的未盡之言。
而千手柱間看着摯友平靜的面容,心頭卻在平靜之中升騰起一抹濃厚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極了,這股不甘心驅使着他,将自己目前最大的秘密脫口而出。
“斑,我不行了。”
宇智波斑在半睡半醒間怔了一下,随後,他睜開眼很突兀的‘啊?’了一聲,好像沒聽懂這一句天外來音一般,或者,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千手柱間撸起袖子,然後他抓住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
宇智波斑不明所以,他随着柱間的力道放下了手,可觸手的并不是屬于皮膚的溫熱。
宇智波斑雙眼不禁睜大了些許,迷惑大腦的酒意在這短短的一個呼吸間消失殆盡,他渾身上下的血好像都随之冷了下來。
他看着柱間,眼中摻雜着驚愕,一時之間連多餘的情緒都表達不出來。
他拉着千手柱間的手臂放在桌上,将袖子撸的更加往上。
月光下,千手柱間的手臂依舊如往昔,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線條,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
宇智波斑的眼睛告訴他,他摸到的是肉,是明明白白的皮肉。
可抛去視覺,他會以為……自己摸到的,是一截枯樹根。
幹枯粗糙,皲裂的痕迹宛如即将到達壽命的……某樣東西。
這種極度割接的現實,即使是宇智波斑也不禁瞳孔驟縮,呼吸沉重,他貼着千手柱間的手細微的顫抖,渾身僵硬的像是假人。
血繼病!
宇智波斑腦中突然浮現出這個久違的詞彙,他太清楚不過了,過度使用開發血繼限界而導緻的不治之症,血繼病。
萬花筒使用過度而導緻失明也屬于血繼病的一種,但因為寫輪眼畢竟是宇智波的殺器,所以曆經多年宇智波内部才有了解決辦法。而那個解決辦法也非常的糟糕,可怕。
可木遁……目前據他所知,隻有柱間會。
千手柱間沒有說話,安靜的看着宇智波斑,好像已經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良久,宇智波斑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什麼時候開始的?”
為什麼不說?又為什麼事到如今…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