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紋有森之千手族徽的醫療忍者用擔架擡起千手柱間,從進來到穩定千手柱間的情況,他們做的無比熟練。
千手瑛額間付出一層細密的汗“扉間大人!這次很嚴重!族長需要立刻動手術!而且他的出血量太大了,需要立刻進行輸血!不能再耽誤了!”
宇智波斑第一次見到了火影室三樓那從不允許任何人大開的房間。
以前他是不在意,自然也從未過問過,他認為那是柱間的秘密。
現在他終于看見了全貌。
那是一件設備齊全的手術室。
千手瑛一行人推着昏迷的千手柱間進了手術室,宇智波斑站在一邊,餘光看見千手扉間脫力的坐在地上。
千手扉間脊背貼着牆,渾身顫抖的不像是那個衆人信任的忍者。
宇智波斑沒有去安慰,那是假好心,因為這就是他造成的。
他陰着臉站在另一側,他沒想到柱間膽子真的這麼大,這種不要命的陽謀才是最麻煩的,因為他自己清楚,柱間這一步踩在了生路上。
“斑,謝謝。”
将宇智波斑從沉思中喚醒的是千手扉間的道謝。
他看過去。
千手扉間靠在牆邊,他臉色平淡,可卻透露出了一種揮之不去的疲憊。
“若非你第一時間穩住兄長的情況,現在狀況隻會更糟。”千手扉間對着宇智波斑低下了頭“多謝你。”
宇智波斑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沒有一扇窗的三樓隻靠燈光維持着光明,宇智波斑站在牆邊的陰影處,聞言啞聲問“這種情況很多次了?”
“嗯。”
千手扉間抹了一把臉,無力道“其實隻要不動力平時不會有這麼危險,兄長的身體特殊,一旦失血過多隻能靠他身體的恢複能力。突然這麼嚴重從來沒有過,兄長一定是背着我又出去做了什麼!”
“…………”
宇智波斑移開了視線“我在這也起不到什麼作用,我走了。”
“嗯。”
“如果柱間醒了喊我,立刻讓人來通知我。”
“好,我會。”
千手柱間的這一倒,徹底壓塌了宇智波斑的棋盤。
他想柱間對他服軟,他想拉攏柱間到他的陣營,而這一切的前提是千手柱間得活着!
他早晚會脫離木葉,這一天總會到,而他不想那一天到來時千手柱間會代表火之國成為他的阻礙。
宇智波斑考慮過很多條路,可他從未設想過千手柱間會死在他前面。
宇智波斑站在木葉最高的地方,初代火影岩像的正上方。
風撫過他的衣擺,也将他身上屬于千手柱間的血腥氣吹的更淡了些。
可味道淡了,心裡的煩躁卻沒有淡。
……讓他死!
很多聲音在宇智波斑腦子裡争吵辯駁,讓他死!他既然想死就讓他去死!想用死亡來逼迫我低頭?不可能!
他設計讓柱間重傷就是為了讓柱間對他低頭,而不是讓自己成為那個失敗者!
宇智波斑丢不起那個臉!
他千手柱間的臉面是臉面,我宇智波斑的臉就不是臉了?!
而接下來的三天,宇智波斑宅邸的大門始終沒有被敲響。
沒有訃告,同樣,也沒有轉危為安的任何苗頭。
這三天足夠瓦解宇智波斑的所有理智,他有無數次在想:不如就這麼認輸好了,這不是平常的小打小鬧,這次關乎性命。
可他的自尊還在支撐着,好似不聽見訃告就不願意低頭一般。
待聽到訃告那天,他的自尊大概會惋惜的歎息一聲:真是可惜了。
……可千手柱間不是旁人,不是什麼無所謂的人。
事到如今宇智波斑已經不知道這究竟是在折磨誰了。
為了讓千手柱間低頭,他把那家夥送上了奈何橋。
可這真的有必要嗎?
他從不懼怕柱間的存在,就算柱間活着也隻是阻礙,并不會讓他對未來的規劃産生動搖。
那麼這一切還真的有必要嗎?
第三天的夜裡,宇智波斑望着火影樓的方向,他穿上了外衫,推開了門。
千手柱間的意識飄飄浮浮,他好像看見了斑就坐在他的身邊,平靜的垂眸看着他。
他張了張嘴,呼吸好像噴灑在了什麼東西上,那東西戴在了他的臉上,讓他沒辦法把自己的話傳達給斑。
斑似乎是發覺他想說話,輕輕的湊過來。
……真溫柔啊。
千手柱間彎了彎眉眼,聲音很輕很輕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在空氣中。
“……斑,抱歉。”
宇智波斑的身體僵了僵。
他再看過去,柱間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剛才的蘇醒隻是他的一個錯覺。
他心裡有一些柱間對他道歉的原因,可到現在,那些原因好像也沒這麼重要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血通過輸血管進入柱間的身體内,并沒有什麼排異反應。
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體力流逝,這是一種糟糕的體驗。
宇智波斑伸手剝開貼在千手柱間額前的頭發,仔細端詳着這張臉。
在他所見過的人當中,柱間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英俊,面貌輪廓硬挺,眉骨深邃,鼻梁挺直,嘴唇卻很飽滿,給人一種非常好相處的感覺。
他看多了這張臉上的表情,激動的、傷心的、狡黠的、憤怒的、喜悅的,多到填滿了他對柱間的所有記憶。
而在這其中,隻有這種虛弱他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柱間是個典型的流血不流淚的類型。認識他這麼多年,隻有在小時候親人死去那時,他見過柱間哭。
再後來柱間再也沒有露出過那種表情,真實的可憐、虛弱、仿佛一隻落水的小狗,可憐兮兮。
可事實上柱間并不可憐,他也不會像小時候那般發出感同身受的同情。
他們早已經變了。
太滑稽了,他們兩個。
宇智波斑垂眸看着他們之間連接着的輸血管,明明連接了他們,以後柱間的體内就擁有他的血液。
宇智波斑并不想說,他其實是興奮的。
眼看着屬于他的血流入柱間的身體内,他興奮的渾身顫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激動充斥了他的全身。
可與此同時,一種漠然從心頭升起,無聲的澆滅了這股欲将他焚燒殆盡的興奮。
待再看柱間,他眼中已經失去了情緒。
這件事是他錯了,是他自私的想要拉攏柱間,意圖用強勢的手段逼迫柱間放棄木葉。
是我錯了。
柱間,你想守着木葉就随你吧。我的血我給你了,就當是全了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情誼,之後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
自此,我不會再拉攏你了,而木葉也留不住我。
我與你,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