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狼藉,日向羽鳥坐在榻邊,即使屋裡進了人他也一言不發。
日向蟬衣走到丈夫身側,她跪坐下來,伸手握住丈夫的手,溫聲問道“怎麼啦?”
日向羽鳥反握住妻子的手,擡起頭來,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怖,他喘着粗氣“剛才宇智波來人了。”
“宇智波?”日向蟬衣驚訝道“我們和他們并沒有太多交情,為何上門?”
“是啊,我也問了這個問題!但宇智波火核那家夥竟然言辭鑿鑿,說大名已經選中了千手扉間入駐守護十二忍!”
“怎麼會是千手扉間?”
“是啊,為什麼會是他?!大名竟對千手偏愛至此!這樣一來千手家豈不是要出第二個火影!!”
日向蟬衣差點笑出來,她幾乎想盡了這輩子所有的傷心事才抑制住了自己的笑意。
她搖搖頭“不會的,怎麼樣大名殿都不會讓千手家連出兩代影。”
“可我心中總有種不安感,即使不是千手扉間,第二代也會出在宇智波,總也輪不到日向。”
“夫君,你真覺得宇智波火核會這麼好心?。”
“嗯?”
“夫君你細想,大名殿那樣的人會厚此薄彼嗎?千手有千手柱間,可宇智波同樣有宇智波斑。即使再在意千手柱間,大名殿也會顧及宇智波斑的感受。”
日向羽鳥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
“我倒認為,大名殿中意的下一任火影人選,是宇智波斑。”
日向羽鳥眉頭皺的更緊,有些不贊同“千手柱間正值壯年,大名怎麼可能讓他卸任?蟬衣,雖說這些年你呆在内宅,但也不該失智到如此地步。”
“………”
日向蟬衣的笑容好像挂在臉上“夫君說的是,這些年我過得太安逸了,已經沒了最基本的直覺。”
日向蟬衣的服軟讓日向羽鳥緊了緊手,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溫順的眉眼,忽覺愧疚“抱歉,蟬衣,是我失言。”
“沒有,你也隻是想保護我,我都知道。”
日向羽鳥抱了抱自己的妻子“你是個女人,戰場太危險,那些勾心鬥角不适合你。我想保護你,蟬衣,我愛你,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
“我知道,夫君對我的好,我自然都是知道的。我相信你。”她投進了丈夫的懷抱中,斂眉淺笑,看起來幸福又美滿。
待日向蟬衣離開時,屋内已經平靜下來了,她關上門,輕聲對傭人說“他不願意去别屋,我讓他先睡下了,你們打掃時輕一些。”
傭人的餘光看到她腰間的香袋不見了,可她卻裝作沒看見,隻跪下感激的說“多謝夫人。”
“好了,你先回去上藥,我看你臉都白了。”日向蟬衣把藥瓶放在傭人的手中,她憐惜的摸了摸小姑娘的眉眼,為她攏了攏衣襟,遮掩住了鎖骨處的青紫,輕聲道“還是個小姑娘呢。”她為她整理好了頭發,問道“你願不願意去我那裡?”
今年才十六歲的小姑娘睜大了雙眼,迎着那雙美麗的眼睛,她狠狠點頭“我願意!我想伺候夫……”可說到一半,她的話卻戛然而止。她的臉色蒼白,下意識的看向屋子。
“……對不起,夫人,我還是不去了。”
日向蟬衣看着她,那平靜的目光看的小姑娘一陣羞愧,她隻覺得自己對不起夫人。
這樣好的夫人,隻有一心一意的男人才配得上夫人。
而不是這種動辄就會強迫别人的畜牲!!!
可她卻不能走,因為她還有個妹妹。如果她走了……
日向蟬衣并沒有多意外,事實上,她見過的大家族長大多已經成婚,可沒有一個人不在外面偷吃。
大概是偷來的更香,強迫來的更得意,讓他們覺得自己的男性尊嚴被滿足。
他們樂得強迫女子或是男子,然後和那些狐朋狗友津津樂道其中的滋味。
卻從未想過,那些被他們強迫的人後半生要如何過。
他們從未想過。
日向蟬衣離開了主屋,因為還有一個人等着她。
她的兒子,日向華。
日向華是一個小魔王,整日折騰别人,可卻十分聽母親的話。
日向蟬衣拉開門的時候正趕上日向華毆打傭人。
她站在門口,逆着光看着自己的兒子。
而日向華一看見自己的母親就顫抖的扔下了手中的棍子,他顫抖着喊“……母親。”
日向蟬衣看着那個傭人,溫柔的吩咐“去找小梅領些藥和錢,就說我讓的。”
“……多謝夫人。”
門被拉開,然後被關上。
日向華攥緊了拳頭“……母親,您為何對他那麼溫柔?!”
為何,要對那麼下等人那麼溫柔!
日向蟬衣走進來,她擡起手,狠狠給了日向華一巴掌!
日向華偏着頭,臉上的巴掌印很快浮現出來,可他卻依舊質問“母親,我是您的兒子!”
日向蟬衣反手又給了他一巴掌,眼神居高臨下“你隻是一個畜牲。”
她掐住日向華的脖子,目光冰冷銳利“你隻是日向羽鳥強迫我的産物,一個毀了我人生的肉塊,一隻沒有良知道德的牲畜。”
“對你溫柔?你配嗎?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日向華渾身都在抖,埋藏在記憶中的恐懼好似被日向蟬衣的目光喚醒,成倍的撲上來,讓他怕的渾身顫抖。
“……母親…母親……”窒息的痛苦讓他忍不住掙紮,他用孺慕的眼神看着日向蟬衣,眼中卻開始充血。
日向蟬衣卻在下一刻像是蘇醒了,她看着手中的兒子,驚慌的松開手。
“………怎麼會?我怎麼又會過來?!”
她抱着自己,滿臉是淚,聲嘶力竭“我不是說過讓你離我遠點的活下去嗎!!!”
她捂着臉,哭的絕望,哭的撕心裂肺,好像根本承受不了自己的種種行為。
這種精神分裂一樣的行為卻已經讓日向華習慣了。
他跪爬着來到日向蟬衣身邊,小小的身體将自己的母親抱住“母親,母親,沒關系的,我知道母親愛我……”
日向蟬衣哭着将他抱在懷裡“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的!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是母親的錯,您别哭……”
明明前一刻他還在被人掐在手裡,可此時他卻像是不知道教訓一般,再次靠近了日向蟬衣。
我都知道,您年少時是多麼的驚豔絕倫,名聲甚至不次于當時的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那可是他現在居住這個村子的創始人之一啊!母親原本也可以站在那樣的高度上!可以被所有人愛戴!
可都被日向羽鳥毀了!
都是那個畜牲算計母親,毀了母親的一切,折斷了母親的翅膀,将母親囚在後院!
而最令日向華覺得羞愧的莫過于,他身上留着與那個出身同源的血!
他是母親人生被毀的見證,也是母親每每見到他就會瘋狂的罪證。
日向華伸着短短的胳膊,他永遠忘不了,他長到五歲才第一次見到母親。
那時的母親被鎖在屋子裡,穿着華麗的衣衫,像一隻折翼的鳳凰。
那之後他日日都要去那個屋子,窩在母親的懷中,享受着母親的溫柔。
可母親總想着跑,跑就算了,卻不打算帶着他。
他不想被人笑話是沒娘的孩子。
所以他向父親告發了。
母親回來了。也變了。
母親變得乖順,溫柔,對人人都和顔悅色。可唯獨對他,不是。
他當時隻覺得很委屈。
但他現在知道了,這都是他應該承受的,因為他是罪惡的。誰讓他身上流着那個男人的血呢?母親怨恨他是應該的,隻要能得到母親偶爾的溫暖他就知足了。
日向蟬衣緊緊的抱着日向華,淚痕未幹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就這樣爛在泥裡吧,你們隻配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