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秘人笑起來。
“什麼?”百面骰問。
“沒什麼,”白厝挑起眉毛,劃動玩家聊天記錄,“讓我想起還是個新手時愛車的那類角色卡了。扮演倫納德的姑娘的确該多參與些有别于打打殺殺的模組。”
觀鲸船隻停在海面,海鳥在遠處盤旋聚集。廣播裡講解員聲音興奮:“這是鲸魚即将上浮的征兆!”
白厝視線落過去,那些鳥組成禮帽圖案,骰子轉着為她臨時扮演的角色作理智檢定。
是時候了。
“還需要多久?”卡爾頻繁眨眼,希望提早窺探裡世界的入口。他們站在大堂電梯口,因藏着武器的緣故,站姿僵硬得像三個保安。
“理論上十二點,”碧翠絲回答,“我記得很清楚,前天夜裡利茲是在十二點整突然感到異常的。”
當下大廳另一側舞池音樂漸弱,卡爾掏出手機看:十一點三十六分。他們已經在這裡守了半個多小時了。
“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了嗎?”他抱怨,“我的意思是,不可以快進嗎?”
“可以嗎?”白厝問骰子。
“這本來不應該……”十位數顫動。“但算了。可以。”個位數滾了一圈,數字“0”朝上,與十位數的“00”配出大失敗的出目以表示不滿。
十一點五十八分。
“發生什麼了?”卡爾直起身子。
倫納德伸手摸上槍套:“快進了。如你所願。”
“有人在聽我們說話嗎——”卡爾及時切換進玩家聊天窗口,“嘿,這是怎麼回事?”
視野邊角泛起瑩瑩綠光,電梯樓層顯示屏幕閃爍不定。
“結束這個你就知道了,”倫納德繃緊身子,“預備,一人進一個,進去後立刻按關門。保證我們是第一批上去的。”
十二點,遊戲終局開幕。電梯已經在一樓等待,三名玩家沖進轎廂,以最快速度拍上關門按鈕。人們朝他們去,其中一些渾渾噩噩目光空茫,而另一些面目猙獰,連串吐着髒話。
“她們想了聰明的策略,”白厝說,“一般而言藥物過量的家夥沒有體力沖刺進關門半途的轎廂,但萬一呢。”
她看向骰子們,這裡的意思是為跑在最前面那兩三個拔足狂奔的瘾君子進行一個體質檢定:“增加一點刺激性。”
守秘人的骰子轉起來,第一個體質檢定:96/15,大失敗。跑在最前面的墨西哥裔面孔摔倒在地并絆倒了第二位。這沒有很大懸念,被藥物腐蝕的身體隻有15%的概率能撐過突然加速的奔跑。
“剛才是不是有個檢定過去了?”碧翠絲在聊天窗問。她們看得見與之密切相關的、視線内的檢定。
倫納德回應:“是的。看起來這些瘋子隻有15的體質,血量應該不高。好消息。“遊戲中角色的血量同時與體質、體型兩項基礎屬性挂鈎。
第二個體質檢定:11/15,成功。
“意外,”守秘人說,“小概率事件。”
“F**k。”倫納德說。這個瘋子偏偏往一點戰鬥技能都沒有的卡爾那裡去了。
“完蛋了我要怎麼辦我不會打架——”卡爾的扮演者在群裡彈消息。
在他面前,電梯門還差一寸就能關上,但瘦骨嶙峋的手就在此時探進來卡在将合未合的門扇之中。于是智能電梯門緩緩停住往兩側滑回去,卡爾在擴大的門縫中看見毫無善意的猙獰面孔。面孔中央的口腔翻滾出含混咆哮:“你阻止我去宴會!”
砰!槍聲。倫納德趕在電梯門徹底關閉前倉促向惡客射擊。時間倉促,這個檢定需要附帶一個懲罰骰:十位數丢兩次取高。檢定結果是93/83,失敗。子彈擦着瘋子的輪廓飛出去。
“盡力了,自求多福。”
這場面很不好:卡爾的扮演者與設定上的卡爾都沒有經曆過這個。但現在沒什麼選的了。她操控角色閉上眼一腳踹出去。基礎數值的鬥毆檢定觸發:13/25,成功。瘋人的反擊檢定觸發:66/25,失敗。這亂踹的一腳竟蹬到實處,電梯關門的阻礙消失。
“哇,卡爾,”在聊天窗裡看見骰點的碧翠絲與倫納德說,“你真的沒有給骰子們灌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