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燈光閃爍的十三層。蒼白而緊張的照明給予環境緊急逃生演習的氛圍。

“一切正常。”倫納德單手架槍在走廊中迅速掃視一遍，這裡和昨日一樣。他小跑出電梯轎廂，碧翠絲與卡爾也一樣：電梯不出一會就會落回大堂，帶來第一撥愚蠢的食物。

玩家的計劃很簡單，提前站一排堵住總統套房門口，然後處理掉撲上來的瘋子：敲暈或殺死。“想開點，”倫納德說，“他們早就半死不活了，隻是早些結束他們的痛苦罷了。”

門扇在身後緩緩開啟，怪物為空蕩的房間而困惑，室内牆面上的陰影群魔亂舞。

電梯到達的“叮”聲在幾個拐彎外響起來，然後是密集而沉悶的腳步聲。倫納德舉槍提前瞄準，碧翠絲握緊棍棒，卡爾無所事事。

“真的開槍？”卡爾的扮演者在聊天窗口嘀嘀咕咕，“這種事情不應該有什麼懲罰嗎……”

“剛才電梯關門那時候你怎麼不抱怨，”倫納德目不斜視，拐角閃爍燈光下出現人影，他做好射擊準備，“事實上的确有這種懲罰。但警察職業在這一點上有豁免。”

第一個人出現在視野内，他扣動扳機：射擊檢定，18/83，成功。傷害判定，1d10=10，滿值。那個沖在前面的可憐人被擊中頭部，很顯然沒有生還希望。

“稍等一下，”守秘人白厝說，現在的情形對她而言有些像不需要做任何事的過場動畫，“倫納德的角色卡有83點射擊技能，他怎麼會有這麼高的技能點數——還有零有整？”

她調出倫納德的角色卡來，原本這是守秘人在遊戲開始前的工作，不審核人物卡往往被視作守秘人的失職。隻是這場遊戲中她無權負責此事，因此她盯了百面骰一眼：“你們的問題。”

槍聲驚醒了夢遊者，沖往總統套房的住客出現片刻停頓。他們中的一些突然不明白自己身處何處，本能地決心後退，另一些則更加瘋狂。沖在最先頭的一二人已經闖到三人面前。碧翠絲揮動警棍：鬥毆檢定，20/50，困難成功。因近距離搏鬥，npc擲骰反擊：13/25，成功。碧翠絲攻擊奏效，傷害判定，1d6=6，滿值。

第二個npc倒下了。

卡爾的操控者無所事事，在聊天窗口發言：“看看你們的出目！誰在樓下認為我給骰子灌鉛？”

一般而言為了收益最大化，角色的一項技能數值應當是十的倍數：遊戲中偶爾也有些高難度檢定，以擲骰出目低于技能數值1/2為困難成功，低于1/5為極難成功。在對抗檢定中同樣如此，隻有成功等級高的角色達成目的——就像剛剛碧翠絲所經曆的。

一個零散的數值會在這些判定中因向下取整而吃虧。白厝分心看了一眼戰鬥場面，目前為止玩家們一切順利。她繼續低頭查卡。

還有第三個npc。“你的回合，卡爾。打不中也沒關系。”

“認真的嗎——回合制？”卡爾的扮演者丢出骰子：8/25，困難成功，而對方反擊失敗。他拿了湊數的棒球棍敲下去：傷害1d6=6。

“我有些擔心了，”倫納德的玩家在聊天中插空說，“看上去像是運氣的透支。”

“玩家應該沒有修改骰子出目這種權力吧？”守秘人問。今日戰鬥輪的出目多少有些令人驚歎。

“沒有。”白厝手邊的十位數回答。

“這太荒謬了。意外。”個位數補充。它們不信邪地換了一名npc丢了一次鬥毆檢定：31/25，失敗。白厝好笑地看着它們的嘗試。

“演的吧。”兩隻骰子憤憤互相撞擊。

她伸手攔住了骰子無意義的碰撞，突然問：“但是玩家有使用舊卡的權力，是嗎？”她的話題轉換很快，百面骰又反應不過來了。

“……是的，”它們沉默了片刻作出回答，“被你發現了。”

“不難猜出來，”白厝伸手把倫納德的人物卡與另外兩人的人物卡并列排放，“首先是八項基礎數值與幸運屬性，常見的屬性創建方式有擲骰随機與總數固定自行分配，介于卡爾的扮演者提過他主動地拉高了其中某項屬性——指的是外貌——我猜測本場遊戲采用了後者。三人八項數值加總都是460，常見的低難度模組配置。”

“然後是技能數值。技能數值與所選職業與基礎數值挂鈎，倫納德這裡加起來超過限制大概有20點了，何況有些地方有零有整。我能聯想到的規則隻有完成一個模組後的人物技能成長，一項看運氣的數值加成。”

骰子沒說話，算作默認。

在此期間，倫納德又滿傷害擊殺了一名自願送死者。白厝盯着那個出目看了一會。

“我們得承認這名玩家，這個姑娘，她運氣很好。初始人物卡的技能應該是有一個上限的，按必定新卡的卡爾來看，這個上限在70。70到83，運氣再好也需要兩次技能成長。”

“這至少是她第三次遊戲。她知道守秘人——在後面的場次，守秘人可以和玩家交流，是嗎？”

第二批飛蛾撲向燈火。碧翠絲鬥毆檢定：58/50，失敗；對方反擊：23/25，成功。赤手空拳造成1d3的傷害，出目為3。

“這似乎不太妙，”碧翠絲揮動球棒的動作露出破綻，這個身上滿是大/麻氣味的中年人一拳揮在她肋下，骨頭發出令人不安的聲響，“聽上去像是運氣守恒開始發揮作用。”

輪到卡爾，鬥毆檢定17/25，成功。棒球棍砸向對方的頭部。

“我想還沒有。”玩家在聊天窗發言，但對方的反擊出目也确認下來：9/25，困難成功。沖向卡爾的這個家夥架住了棒球棍，有樣學樣給了卡爾一拳。傷害為2，卡爾英俊的高達70點的外貌受到些許損傷。

但玩家尚未倒下，房間裡的怪物久等不來餌食，走廊地面微微震動。

“哈，”剛投擲出9點的百面骰在白厝面前旋轉得很快活，“我的回合到了。”它完全忘記了白厝的問話。

然後是兩名npc的回合：先前隻是他們的反擊判定。但好運并不永遠眷顧他們，向玩家們揮出的拳頭都落在空處，碧翠絲趁機作出合格的反擊，5點傷害，複仇立即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