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已經被廢棄了的工廠,目光所及之處都是破瓦頹垣,十分荒涼。
灰蒙蒙的天空和籠罩在工廠中濃厚的霧平添了幾分陰冷,也讓人看不清距離,無端帶着一股壓抑。
就在這樣環境中,有什麼東西燃燒起來,熊熊大火中摻雜着聲音并不真切的慘叫。
有一位少女背對着烈火而立,神色間帶着期待四處張望,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麼,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跑了過去。
在少女跑去的方向,有一個男子,憑空出現。
他看起來剛剛二十出頭,有着深棕色接近黑色的頭發,蓬松的散落直到耳際,顯得乖巧又溫和。漆黑的眼中帶着警惕和茫然,身體緊繃起來,倒是稍微抹去了無害的感覺。
他環顧四周,是一片陌生的景象,隐約間似乎有火藥味彌漫。
面前是一個破舊的木屋,破了好幾個大洞,隐隐能夠窺視到屋内陳舊的布滿灰塵的擺設。
左右看去,近處都是殘垣斷壁。
再遠一些被濃霧籠罩,若隐若現的漆黑,像未知的怪獸盤桓,等着滿是好奇心的獵物一個一個送上門。
他想了想,發現無論怎樣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來到一個如此詭異的地方。
不止如此,他似乎喪失了所有關于自己的記憶,除了自己的名字是Adver.sity[艾伯.瑟特]。
他,也就是艾伯皺了皺眉。
不,說不定連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Adver.sity怎麼看都不像是人名,反而更像是單詞,直譯出來就是----厄運、不幸。
沒有哪家父母會直接用這麼個單詞作為孩子的名字。
就是不知這是給他的暗示還是警告了,想不起自己名字的艾伯毫無心理障礙的接受了這個倒黴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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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伯觀察的這段時間整個空間安靜的讓人毛骨悚然,唯一稱得上動靜的隻有若有若無的音樂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但那陰森的旋律又将恐怖的氛圍渲染的淋漓盡緻。
艾伯走了一步,腳步聲和走動間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甚至響亮的有些刺耳。
這裡太安靜,太古怪了。
艾伯皺着眉,按捺住心頭越發濃重的不詳感。說到底,還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要是能了解到一點狀況就好了。
就在這時,艾伯的耳邊傳來了極輕的聲音,聲響漸大,聽得出是在向他的方向而來的腳步聲,無端激起一股緊迫感。
一片灰蒙蒙的景色中,遠遠看到一個被濃霧籠罩的身影正在飛速跑來。
艾伯的目光凝重起來,身體緊繃的同時握起了拳頭。
反正也什麼都不知道,不如賭這一把,也好過漫無目的的自己猜測。
就是不知來的,是敵是友......
身影漸漸清晰,來人是一位身材嬌小的少女,她微微下壓的草帽隻露出尖俏的下巴。
艾伯沒有動,就這麼站在原地打量着少女,她身穿的白色襯衣和手套上滿是灰色的污漬,像是剛經曆什麼肮髒的工作後就直接來了,外搭圍裙式的墨綠色工作服也打了好幾個補丁,看得出她的生活應該很困苦。圍在腰間的皮帶勾勒出細瘦的腰身,綁在腰帶上的小包裡有鉗子之類的工具,配上那個大大的舊草帽,身份呼之欲出。
這是一位園丁小姐。
園丁小姐好像也感應到了艾伯的端詳,終于在奔跑時擡起了頭,深棕色的頭發從草帽中溢出出垂在耳邊,碧藍色的眼睛和眉毛糾在一起,一些雀斑均勻分布的兩頰之下,有嘴角一直在緊緊抿着。
看到艾伯以後,園丁睜大了眼睛,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不過随即她神色一正,張嘴說着什麼卻沒有聲音,奔跑的速度也沒有降下來,連帶着手上提的綠色工具箱都在張牙舞爪的揮舞着什麼動作。
“……”艾伯仔細辨認着她的口型,一字一字的讀了出來“快…跑…”
園丁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難看了起來,她最終還是停在了艾伯的面前,用極輕的聲音說道“别那麼大聲!我怎麼沒在莊園看到你?你也是沒有邀請函就進來的麼?”
“邀請函?這是在舉行什…你幹什麼!”
在艾伯出聲詢問以後,園丁恨鐵不成鋼的擡起手,打算捂住他的嘴巴,手卻被艾伯抓住了。
“你!你小點聲!”面對艾伯警惕的目光,園丁終于忍不住憤怒地甩開了艾伯的手。
“你這麼大聲會引來監管者的!想死不要拖累别人!”
“監管者?”再一次抓住了重點的艾伯臉上帶着疑惑,也沒有錯過聽到這句話時心底突然湧起的驚悸。
這稱謂,一聽就帶着不詳。
園丁打量了一下艾伯的表情,這才狐疑的問道“你什麼都不知道?那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不記得了。”
“不想說就不說,用得着找這麼爛的借口麼?”園丁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嫌棄。
艾伯“……”
沒找借口,是真的失憶了。人與人之間多一點信任啊園丁小姐!
“不過也跟我沒什麼關系,”園丁轉頭聳了聳肩“記住,不要留在原地,小心監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