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
他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身上遭遇的傷口都已經消失無蹤。
難道剛才的一切都是夢,還是...
艾伯清了清喉嚨,聲音帶着難言的幹澀,他問道“我們兩個死了?什麼意思?”
話一出口,他自己先吓了一跳,那聲音沙啞的仿佛很久沒有說話,甚至還有尖銳的疼痛在喉嚨處流轉。
醫生小姐倒是對他的樣子見怪不怪,她的下巴順着原本支着的小臂滑在了桌子上,便幹脆放棄形象用最省力的方式趴在桌子上。
艾伯這才看出她的臉上隐隐露出的疲态,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了?”
“後遺症罷了。”醫生小姐擡起眼皮撇了他一眼,“我是沒想到還會以這幅樣子遇見你才做的那麼絕,之前是我不對,你想知道什麼?”
全部!
艾伯剛要脫口而出,就想到了醫生小姐在遊戲裡的行為,那樣的演技和心機,事後想起總有一種後怕感。
他沒有回答,隻是謹慎地問出了另一個問題“我需要付出什麼嗎,黛兒小姐?“
稱呼的改變讓醫生小姐擡起了頭,她看向艾伯,眼中帶着深意。
良久,她展顔一笑。
“我好像小看你了,瑟特先生。”
随即她不再是剛才散漫的樣子,而是正襟危坐地看着艾伯。
“請容許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她的表情嚴肅認真“我的名字叫艾米麗.黛兒,是莊園遊戲的指引者。”
“指引者?”艾伯微微皺着眉頭,這又是什麼??
醫生小姐解釋道“指引者可以是莊園内的任何一個人,可以是我,可以是艾瑪,也可以是你。”
“成為指引者後會獲得一些額外的提示,具體什麼提示我不能告訴你。不過相對而言,指引者也會更容易遇到監管者,并且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理由讓指引者失去逃出這場遊戲的機會。”
說着她看向艾伯,深棕色的眼内閃過淺淡的笑意“說起來,你還真是我見過最慘的一個了,幾乎沒有人第一次進入遊戲就死的這麼幹脆...估計飛天炸成煙花會成為你的心理陰影——不過放心,你應該不會記得太久的。”
“......這是什麼意思?”艾伯想到一種可能,但不敢深想,難道...
醫生小姐像是看透了他的内心所想,繼續說道“我不知道這是我第幾次坐在這座莊園裡參加這該死的遊戲,但是在我有限的記憶裡,這次應該是第六場。”
“在我收到邀請函進入莊園時,那時的艾瑪”醫生小姐的眼神明顯溫柔下來,她戴着手套的指尖不自覺的摩挲另一個手臂内側的傷疤“就是你看到的園丁,明顯很激動。當晚,她就敲開了我的房間,将她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當時我剛在上一場遊戲中逃離了這個莊園。但是不出三天,我就穿着另一身衣服重新出現在了莊園的門口,并且在莊園中的一切記憶都沒有印象了。”
看到艾伯變了臉的表情,醫生小姐輕輕的笑了起來“很難想象對吧,我當時也以為是艾瑪在惡作劇吓唬我,直到她說出了很多隻有我自己知道的事情。并且在那局遊戲中,一個剛逃出莊園的人,同樣是不出三天,他就也換了一身衣服出現在莊園裡。你應該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吧,瑟特先生。”
“...嗯”艾伯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隻要進入這個遊戲,沒有人能真正離開這座莊園。”
“那也不一定,”醫生小姐雙手十指交叉撐住下巴“我經曆的六場遊戲,就曾經有人離開過,至今沒有再回來,那真是一位身體素質很強的先生。并且,不斷有新人加入。有一次,莊園裡有六個人,就四個人進行一場遊戲,另外兩個人又等了一天,進行了另一場遊戲。”
醫生小姐用一種看透生死的表情總結道“遊戲不止一場,所以究竟誰離開了,誰留下了,根本無從得知...我們能做的就隻有在這莊園中享受難得的安甯。”
“那麼”艾伯拉起椅子坐了回去,手指敲擊着桌面“既然無法掙脫這個莊園,黛兒小姐你為什麼拼了命的想要出去呢?”
醫生小姐看着艾伯,深棕色的眼睛裡一直隐藏着若有若無的苦意“因為前三次遊戲,讓我變成了魔鬼。”
“魔鬼?”
“嗯,在第一場遊戲時除了艾瑪還有弗雷迪.萊利,那個曾經的律師,現在落魄的混蛋。那一局我們遇到的是廠長先生,弗雷迪.萊利遠遠看到就怕極了,在驚恐之餘不由對我們吐露了一些事,并且用盡了手段将我們三個都坑死了為他的逃出争取了時間。”
“當時廠長先生眼睜睜開始律師逃跑十分憤怒,除了因為被放了三次椅子而飛天的艾瑪,我和另一個人都是被放血而死的。”
“那種清醒的感知自己生命流逝的感覺太絕望了,我就在莊園裡抱着在炸成煙花前一秒認出自己父親而痛哭的艾瑪發誓:一定要讓自己和艾瑪逃出莊園。但就在那時,我發現了自己成為了指引者。”
“第二次遊戲我在門口将艾瑪推了出去,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艾瑪都沒有回來。我以為她已經離開,隻有我一個人這裡沉淪。我經曆了各種各樣的死亡,逃出的念頭越來越強。直到這次艾瑪回來,已經被執念侵襲的我認為,艾瑪不能離開,說不定我可以,所以我做錯了一件事。”
醫生小姐交叉的十指在微微發顫,她語氣平靜,卻像是虔誠的教徒在忏悔室裡向牧師檢讨自己的罪孽一般講述了整個過程“我利用了艾瑪的身世。不過在即将死亡的時候,我感受着艾瑪的體溫,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