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軍用發電機後傭兵就開始想到以前的事,他遇到過很多人,很多事,但其中的大部分,都淹沒在了戰火之中不見蹤迹,所以他很珍惜現在僅存的戰友。
隻是這麼多年過去,所有人,包括傭兵自己都有不小的改變,難免有些物是人非。
庫特如是,薩尼亦如是。
傭兵還記得在薩尼退役前的那個晚上,向來話唠的薩尼難得一整晚都沒有說話。
在他幫薩尼整理好行李後,薩尼和他對視了一眼,就低下頭将他的身體扳了過去,雙手松松垮垮的從後方伸過來攏住了他的脖子,額頭抵在了他的後肩。
薩尼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帶着充斥着蓬勃活力的笑意,聽這聲音就能想象到他的臉上一定是挂着和平時一樣溫暖的笑容“奈布,我以後就是一個自由自在的雇傭兵啦,等你以後退役了來找我,我們永遠是搭檔。”
“……好。”
傭兵垂下了眼皮,蓋住了眼中複雜難辨的情緒。
他剛才分明看到了薩尼微紅的眼角,也感受到了後肩處隐約的濕意。
在之後的一段時間,他總能收到薩尼寄來的信,信中的内容無外乎他又接了什麼工作,這一次又有什麼驚喜,帶着溢出紙張的歡樂。
在薩尼走後本身就不健談的他更是沉默寡言,每當隻有這個時候,傭兵長年一條直線的嘴角才會扯起一點弧度,眼中褪去長久的冰寒沁出一點暖意。
可是傭兵退役前半年,信就再也沒有寄來過,失去了對薩尼的聯系讓他有些心焦。
恰逢他在戰場上看到了身穿敵對國家軍服的同胞,答案很明顯,敵對國家也雇傭了廓爾喀人為他們征戰。
□□不該向同胞揮舞,他就直接離開了軍營。
最美好的黃金年齡都耗在了軍營,換來的是一身的傷勢和難以治愈的心理創傷。
在恍惚後他才在又一個噩夢連連的夜晚想起,他已經退役了。
那麼現在,該做什麼?
“等你以後退役了來找我。”他想起薩尼臨走前的那句話,閉上了眼睛。
總覺得安心一點了。
根據薩尼的信件說是在國外做雇傭兵,還給他隐晦的留下了地址和電話。
但是當傭兵把電話打過去時,顯示的卻是空号。
“……”傭兵心頭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他不假思索的趕往薩尼信中留下的地址。
在通往那裡的遊輪上,傭兵揉了揉最近因為思慮過度而抽痛的神經,希望不會是最壞的情況,隻要薩尼…隻要他活着。
到達目的地時,傭兵在前往地址的半路上放棄了。
原因無他,隻是在偶然間看到了薩尼和他的新搭檔。
薩尼的笑容一如往昔,散發着溫暖的力量,隻是這一次傭兵卻覺得灼熱得有些刺眼。
這半年沒有信件的理由已經明了,傭兵看着多年未見更加奪目的薩尼,在他發現之前就去轉身離開了這裡。
就算無法和薩尼再次搭檔,但是他還是可以做一個雇傭兵……也算是完成和薩尼的約定了。
然後就是不知年月的雇傭兵生涯,雖然收入确實比在軍隊時高處不少,他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直到收到一封神秘的委托函。
一場充滿血腥的危險遊戲?
或許…他是因為遠離朝不保夕的戰場太久了,需要一場嗜血刺激的遊戲來喚醒他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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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場遊戲,因為這一局沒有死,所以為了測驗一些東西,傭兵總是故意被抓。
在第二次依舊回到了莊園後,他才确信隻要在遊戲裡死了也不會失去意識。
而這時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繼續選擇死回莊園——這種詭異的情況,誰知道離開遊戲會遭遇什麼。
在第四次回到莊園時,他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的音容相貌甚至名字都和他第二場遇到的一個人相同,連一些細微的小習慣都一模一樣。
可是那個人卻完全沒有來過這裡記憶,那個人和他唯一的不同就是——那個人當時逃出了遊戲。
傭兵的目光沉了下來,如果是失去記憶的話……那一場他仍舊選擇了死亡,而這一次回到莊園注定會發生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在他剛洗完澡走向餐廳時,莊園的大門被敲響了,緊接着“嘎吱”一聲,有人推開了大門。
傭兵挑了挑眉,這是第一次在回到莊園的當天就來了參與者啊。
直到來人探進頭張望,那長着金色頭發的腦袋讓傭兵愣在了原地。
“……薩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