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教堂外的地毯處距離艾伯被放上椅子的地方并不算太遠,盲女重擊盲杖的效果仍在維持,她看着監管者彎腰的動作後,代表艾伯的紅色輪廓轉眼便消失無蹤。
在監管者維持着舉什麼的動作行走直至鮮紅的消失後沒兩秒,便又浮現在了她的視野中。
但是這一次,代表艾伯.瑟特的輪廓卻已經坐上了狂歡之椅。
盲女緊咬着下唇,無神的雙眼閉了閉。以她殘缺的身體,貿然前往那處從未踏足的區域營救他人,結果顯而易見。
她的理性分析着貿然行動可能造成的結果,無論怎樣,最好的結果就是不去管,但是感情上她卻有些無法接受。
在不知曉艾伯與傑克關系的盲女看來,瑟特先生會被抓,十之八九是因為她當時的委托。
如果瑟特先生沒有去救阿尤索先生,那麼現在一定不會被擊倒,還挂上了椅子。
盲女的心中天人交戰,一番不足以為外人道也的複雜思量後,也僅僅是過了十幾秒,她就睜開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她的父親和老師都教導過她,做人要學會感恩,所以就算可能會死在這裡,她也要先去救下被她拖累的瑟特先生。
下定決心後盲女向輪廓顯現的方向跑去,手中的盲杖不停輕點在地上,在她小小的黑白視野中蕩出一圈圈隻有她可以看到的聲波。
“亞當斯小姐,這裡需要你的幫助……你這是要去哪裡?”雖然興奮的先跑到了門口破譯發電機,但天生對數字十分厭惡的前鋒輸了幾下密碼就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煩躁。
在開門的進度剛推進一點時,他想到了盲女剛才破譯發電機時近乎快成殘影的手速,面上帶起幾分喜悅。但當前鋒轉頭尋找盲女時,卻看到她正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剛叫住盲女小姐,前鋒就看到了透着層層牆壁和濃霧依然清晰可見的紅色輪廓。
“……是誰被抓了?剛才也沒聽到慘叫啊!”
“是瑟特先生,”盲女停下腳步,盲杖點了點地面後回頭看向前鋒,“在剛才的鳴笛聲響起時被抓到的。”
前鋒抓了抓頭發,那時候自己應該正跑向門口,所以才沒注意到。
“瑟特先生應該是在救下了阿尤索先生後就一直被監管者追殺……這是我的責任。”
“你想去救他?開什麼玩笑,你可是……”前鋒看着盲女空洞無神的雙眼,頓了頓,語氣和緩下來,“你可是女孩子,怎麼能讓女士去救人呢?”
“這樣吧,亞當斯小姐你先來開門,你的速度比我快得多。”前鋒退後兩步,将開啟大門機器的位置空了出來,語氣有些躊躇,“救人的事不急,我們商量一下。”
“可是……”
盲女有些不願,這一瞬間她甚至久違地惱怒起身體的殘缺。
這一場遊戲裡,因為身體的因素,她已經拖累了兩個人。現在難道又要拖累最後一個人嗎?
“沒有可是,亞當斯小姐。”前鋒的性格顯然比另外兩個人要強硬得多,他看起來有些不耐煩,直接大步走到盲女面前,“我不會看着女人當着我的面去送死,如果你仍舊執意救人,我一定會把你拽出去。”
“……”盲女看着比自己魁梧許多的前鋒,咬了咬牙,快步跑到機器前按起了按鈕。
前鋒将橄榄球夾在腋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盛氣淩人的傲慢姿态。他滿意的看着盲女比自己快得多的開門速度,目光卻悄然看向左側紅色輪廓出現的方向。
隔着濃霧隻能看到許多枯木舒展着沒有葉子的枝桠,仿佛勾魂的恐怖事物。前鋒挑了挑眉,眯起眼睛仔細看去,才隐約看到錯落的排排墓碑,想必那裡就是教堂一般都會有的墓地。
現在參加遊戲的四個人中隻有他沒見過監管者,看亞當斯小姐一副決然赴死的氣勢,還有看起來身手不錯的牛仔、瑟特先生的相繼被抓,想也知道那個監管者女人不是善類。
前鋒摸着下巴有些猶豫,他這次來這裡就是為了能夠赢得遊戲,然後讓莊園主人治好他的病。救人的話,雖說他有底牌,但也有他自己都會搭在這裡的可能。
他看了一眼就算按鍵子也時不時看向他的盲女,垂下了眼睛。
老實說艾伯.瑟特隻是他昨天新認識的人罷了,也沒什麼交集,某種程度上還是競争對手,但是……
“咔”輕微的聲響喚回了前鋒的思緒,他看着面前緩緩打開的大門,心頭一熱不再多想。
隻要邁出去,就可以治好頭痛的毛病,可以重歸賽場。
隻要邁出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