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今也不再抗拒靈劍,擡手握住靈劍的劍柄,脫口而出兩字:“靈均。”
清河世子淺笑道:“看來,你也還記得她,不是她一廂情願來尋你。”
一旁的枯榮樹張牙舞爪地伸出枝丫,觊觎着靈均劍散溢出來的靈氣。
下一刻,靈均劍自動出鞘,将那古樹劈成兩半。
清河世子原本斜斜倚靠在這樹上,被這動靜驚得呆立在原地不動,好半晌反應過來道:“靈均的脾氣還挺大的,就快要化妖的千歲枯榮樹,說砍便砍。”
清河世子又想起一樁事,笑意盈盈沖傅從雪道:“八大世家内部,看起來也不像外界傳言那般平和,傅少主打算怎樣解決呢?”
一道黑色的虛影此刻落在傅從雪身後,黑霧消散,裴忌的身形逐漸清晰。
裴忌微皺眉,神情有些嚴肅地看向清河世子,八大世家的内部紛争,自己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被皇室中人說出來,那又是另一幅情形了。
傅從雪笑起來,微微擡眼:“怎麼?前有朝歌公主,如今清河世子也打算橫插一腳,幹涉我仙門事務了?”
清河世子搖搖頭:“我與我那皇姐自然不同。”
斟酌了一下字句,隻聽清河世子道:“皇姐想要的很多,至于我……隻是個閑散王爺而已。”
似乎有些無奈,清河世子聳了聳肩:“原本我連這勞什子論劍大會都不想參加,還是皇姐硬逼我來的。”
清河世子微微扶額,好意提醒:“我隻是覺得局面有些棘手啊,不管是琉璃殿的人,還是洞穴裡的密辛。”
方才的動靜鬧得太大,左今也靈力散溢,又接連引動靈脈暴露,劍冢之内的各路英豪隻瞧見一陣沖天的劍光,便接二連三往此處趕來,眼看場面即将無法控制。
傅從雪當機立斷轉身,潑墨灑金折扇自廣袖中滑出。
扇面在風中卷起狂瀾,傅從雪擡手握扇,薄唇輕啟:“溯洄,開陣。”
淡金色的光芒在天湖之上流轉,方才被破壞的封山陣法迅疾被修複,暴露在外的山洞重新隐于霧間。
做完這一切,傅從雪的臉色多出幾分蒼白,溯洄陣耗去他大半修為,他又以十年壽數為代價,終将天湖再度封印。
清河世子看向傅從雪的目光多了幾分複雜,早聽聞傅家少主身負玄靈根,天資卓絕,劍法了得,卻是第一次見得他開陣。
溯洄陣,顧名思義,溯流洄之,可以倒轉光陰,逆轉天地。
眼下傅從雪開啟的溯洄陣覆蓋了天湖整片洞天,将這秘密重新掩蓋。
傅從雪收回潑墨灑金折扇,視線淡淡掃過衆人:“還請在場衆人當着傅某的面立誓,保守此間秘密。”
清河世子驚覺自己此時無法動彈,傅從雪步履輕緩走近他,在距離一尺的地方停下,颔首道:“勞駕,便先從清河世子開始吧。”
“眼下沒有别的物件……”傅從雪扯下腰間的玉帶鈎,劃破手指,将一滴血落在其上:“便對着玉佩發誓,凡有不從者,視作與傅家為敵。”
劍冢之外,碩大的魚目圓睜,幾位長老旁觀了這出鬧劇,捋一捋胡須,去看傅門主的臉色。
論劍大會出現此等變故,是誰也沒意料到的。
孟青山歎了口氣:“琉璃閣,有許久不曾鬧事了,我還以為她想通了。”
王長老接茬:“傅家這回做得可不厚道啊,天湖之底藏着那樣一條靈脈,哪怕每天汲取一點靈力賣到鬼市,也是一筆不小的買賣……”
孟青山皺了皺眉:“老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是隻想着掙錢。”
王家主瞪圓了一雙眼睛:“那靈脈可是我閨女發現的,我連說都不能說啦?”
衆人争論之際,虛空之中又響起童柔陰恻恻地笑聲:“聽到諸位家主背後議論琉璃閣,閣主可是有些生氣呢。”
童柔的衣袂掃過衆人,停在傅門主身前:“閣主讓柔兒給傅家主帶句話:殺了溪山夫人,傅文彥,這是你最後一次救傅家的機會。”
溪山夫人便是傅門主迎娶的門主夫人,也是傅從雪的娘親。
據傳溪山夫人常年深居簡出,少有人得見她真容。
傳聞之中,溪山夫人不會丁點法術,是個凡人,傅門主頂着巨大壓力執意将她迎娶回來,藏在宗門深處,傅門主一廂深情,為她在宗門設下“随春芳”陣法,保淩雲峰之上,萬古長春。
而琉璃閣的閣主,童岚,當年曾與傅家定親,是在被傅門主當衆退婚後叛出的八大世家。
童柔将一道密音傳入傅門主耳中:“溪山夫人是妖族,會毀了整個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