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娟還要工作，和于朝夕說這些事正好趕在她休息的時候，她托林萍把于朝夕一塊帶回去。“小萍，你捎着夕夕一塊回去吧，我沒到下班的時間回不去。”她看向女兒，視線收回：“小夕的事我慢慢再跟你說。”

“行，你忙，小夕交給我放心。”她看女孩亮又大的眸子眨着，除了臉色有點發白，面色上挑不出毛病了，一定有别的事。

車子一路開的穩當，林萍透過後視鏡看兩個孩子。一個坐在左邊，一個坐在右邊，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兩個人都顯得很拘謹。

應如是似乎總想偷看小夕，又不敢，難不成真發生了什麼大事？林萍八卦的心燃起，她低咳兩聲開出話題：“小夕，餓不餓？到家去阿姨家吃飯呀。”

“……”她中午在她家已經吃過了，再去就不太好了吧。“不用了阿姨，中午吃的很飽，我還不餓。”

應如是在心裡咋舌：“不是，他老媽怎麼說了個這麼低智的話題，剛吃過飯又吃嗎？”

“哦～好。”林萍還想再找理由，紅燈停下，她手指敲打着方向盤，直接問會不會顯得太急切傷了女孩的心？

綠燈通行，她作罷，安心開車不再想，準備晚上問自己兒子怎麼回事。

林萍開車走小區大門右邊直通地下停車庫，停好車，于朝夕和應如是從後面開門下來。林萍按下電梯按鈕，等着電梯從上面下來。她閑不住不說話，又找于朝夕說話：“小夕，上去去阿姨家吧，我看你挺累，阿姨給你煮點燕窩你喝了好好休息。”她一心想着于朝夕，完全忘了自己兒子的存在。

于朝夕擺手拒絕：“不用了阿姨，我媽媽給我家裡的鑰匙了，我回家洗個澡再睡。”

電梯門打開，三人走進去。林萍按十五樓的按鈕，嘴裡猶豫答應着：“行吧。”

應如是還沒從醫院的情動中緩過來，他沒和于朝夕說話。

電梯上升到十五樓，“叮～”一聲打開門。

于朝夕掏出鑰匙開門和林萍道謝：“阿姨，謝謝你載我回來，我先進去了。”

“哎，好，去吧。”林萍笑着點頭。

“砰”不輕不重的一聲，面前的門關上，林萍斂回視線。

應如是也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等母親，林萍不滿兒子的反應，走進去抱怨：“一路上你也不跟小夕說話，低着個頭，到家了也不跟人家打聲招呼，沒禮貌。”

應如是關門囫囵回複：“她不着意這個。”心思都在一會找個什麼理由去于朝夕家。

林萍眼珠子一轉，到家了她可以問問自己的兒子。“應如是！”

他走到廚房拉開冰箱門拿可樂喝，“幹嘛？”

林萍追進廚房，湊近兒子八卦的眼神問：“小夕怎麼了？怎麼會去醫院？你偷偷跟媽媽說。”

他仰頭往嘴裡灌了一大口，喝的太急，快樂水順着他的下颌線流到脖子下方，肉眼可見的流進校服裡幾滴。

一瓶罐裝可樂被他一口喝下去一半，他手背一抹嘴角拿着剩下的半瓶去找沙發。

他邊走邊說：“于朝夕小學到臨川的第一個月被鍋蓋砸中腦袋沒有二年級之前的記憶了，她現在好像是模糊想起來一點，去醫院是找李阿姨求證一下她為什麼會失憶。”

“啥？”林萍跟在他後邊，震驚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可是這麼狗血的事情就是發生在她身上，李阿姨親口說的。”應如是把可樂放在茶幾上，倒上沙發。

林萍明白了，竟真的是女孩的傷心事，幸好在車上她沒問。她神秘兮兮跟應如是說：“兒呀，這件事媽就裝不知道，小夕問起你有沒有跟别人說你就說沒有，媽假裝不知道。”

“不用，于朝夕自己說的這件事沒什麼不能說的。”

“真的？”林萍不太信。

“真的，李阿姨肯定還會跟您說的。”

“行吧。”林萍光顧着八卦的心，視線瞥到茶幾上的可樂，想起他喝的滿身都是，澡都不洗就上沙發，把他打起來。“你洗澡去，邋邋遢遢像什麼樣子？以後找不到老婆。”

應如是躲下沙發，“我的媽呀！我就漏了幾滴進衣服裡，哪喝的滿身都是？我身上不粘膩洗什麼澡？”

“我不邋遢。這跟我找不找得到老婆有什麼關系？”有關他的壞習慣，林萍最愛用這句話噎他。

“流進一滴都不行，洗去！”林萍指着衛生間的門，語氣不容置喙。

“行行行，我洗去。”應如是沒招兒，聽話去浴室。

男生洗澡比較快，他進去十分鐘就出來了。

應如是裹着浴袍在衣櫃裡翻找那件黑色短袖，也許他媽媽說得對，他是有點邋遢，那件黑色短袖被他翻出來時皺的不成樣子，他平鋪在床上用手掃了掃、壓了壓，效果明顯不佳，一點用沒有。

他又翻出另外幾件短袖都是那麼皺的。

就連衛衣也是，全是皺的。

他以後再也不團一團就扔進去，一件像樣不皺的都沒有，他怎麼去見于朝夕。

應如是喪氣坐在床上，從衣服裡面抽出手機給姐姐編輯消息。

【姐，你給我買兩件衣服郵家裡來，秋天的，我現在就穿。】

【哦對，還有衣架。】

他的衣服不是很多，夏天除了無袖球衣就是兩件黑色短袖、一件灰色短袖、一件白色短袖……少的可憐。

秋天的衛衣也那麼兩件，應如是選擇繼續穿那件黑短袖，秋初天氣是有點涼，現在下午三點還暖和穿出去不會冷。

他拉上窗簾脫掉浴袍套上短袖。

應景給他打來電話，一張口就是一句陰陽怪氣：“喲！你怎麼想到要買衣服了？你那破三件穿爛了？”

應景口中的“破三件”是說應如是一年四季隻有三套衣服。春季和秋季固定的一套衛衣、夏季一套黑短袖黑褲子、冬季深藍色羽絨服。

三套衣服過完一整年。

“少陰陽，我是看你眼光好才讓你選的，這是對你的認可，你不要不識擡舉。”應如是絲毫不讓。

其實是因為應景買不用他花錢。

應景“哼”一聲，她已經看破了自己這個好弟弟，他幾斤幾兩她還是很清楚的。“我眼光可不好，你也别認可，你自己去買吧，要是沒錢就讓媽媽帶你去買。”應景夾着嗓子充好人。

“不行，我這麼大了再讓咱媽跟着去買衣服太尴尬。而且老媽總認為我會喜歡那些小孩子才喜歡的，買那種卡通的鞋、卡通的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