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逸君賠着笑:“不做什麼,不過是昨日王大人在小民那兒定了餐食,卻沒說幾時來送,怕誤了大人的事兒,特來問問。”
“即沒說,等着傳便是。”那小哥也不管卓逸君口中所說真假,就冷冰冰的回了這麼一句。
卓逸君噎住,悻悻然回了濟安樓。
眼瞧着太陽就快要轉到頭頂,時間就要到了晌午,還沒有人來傳,卓逸君有些焦躁。
這馄饨即便能放,再這麼晾着也不如剛包好的好吃。
卓逸君又到了錦衣府後門,這回倒是認識的守衛。
“卓姑娘,怎麼沒帶食盒?”那守衛小哥見卓逸君來,先是笑着迎上,本想替她開門,卻見卓逸君兩手空空,便駐足在原地。
馄饨還在廚房裡的案闆上,哪裡來的食盒可以給她帶。
“大人,陸大人可回來了?”卓逸君湊近,小聲的問。
“沒有。”那守衛小哥瞧着四下再無旁人,搖搖頭湊近卓逸君,低聲道:“陸大人進宮了,還未回呢。這都不知道要到幾時回了,要不然你去拿了東西進來等陸大人吧。”
卓逸君搖搖頭:“小民在濟安樓,大人若是回來,能吃到熱乎的。若是進去等了,大人回來時餐食已涼,也不能給大人吃涼的嘛。”
這話有理,倒是守衛小哥道:“這兩日趙廚子正好告假,要不然你掂了東西去廚房等着?廚房有兄弟們日常吃飯的桌椅,你也可以坐着休息,不必一直站着等候。”
這到是個主意,隻是這樣一來,濟安樓就得關門。
胡七娘雖未說過,但自她來,就沒有過一關就關大半日的先例。
守衛小哥瞧出她猶豫,笑道:“不過就是關幾個時辰的門,反正你這濟安樓又沒有生意。”
這可當真不是句好話。
卓逸君很想黑臉。
但她不敢,更何況這守衛小哥的提議也是替她考慮。
最終,卓逸君還是老老實實的陪着笑臉帶着已經包好的馄饨和調好的底湯料進了錦衣府的廚房。
錦衣府的廚房瞧着要比濟安樓的大上兩倍不止,但還有不小的地方放了長桌長凳。
倒是架子上的東西沒有濟安樓的豐富,牆上挂着一排臘肉和辣椒,青翠的蔬菜沒有多少,一眼瞧過去是一排大白菜。
卓逸君冷不丁的打個寒顫,回想起之前那次被胡七娘豪爽買下的一車白菜支配的恐懼。
還好這白菜不用自己負責。
打量完竈台,卓逸君一回頭,廚房門口站着一位不認識的錦衣府衛。
卓逸君上前行了禮,卻被對方用鼻孔看人:“你是什麼人,怎麼在這裡?”
“小民是濟安樓的掌廚……”卓逸君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用個女子做掌廚,怎麼想的。”
卓逸君此時臉上的笑容便有些勉強,但還是強撐着把話說完:“是來給陸大人送吃食的。”
那人冷哼一聲,擺了擺手,似乎并不在意這些:“别亂看,你能進來這錦衣府已經是恩賜了。”
那想來這人是瞧見她剛剛四處打量錦衣府廚房的樣子了。
什麼恩賜,她早不知進來多少回了。
卓逸君腦中忿忿,行禮稱是,卻沒管好眼中的不屑。
“你那是什麼表情。”那人上前一步,捏住卓逸君的脖頸,力道之大,似乎能生生的将她的脖子擰斷一般。
忽如其來的疼痛之下,卓逸君的眼中隻餘下驚恐,可那人卻似乎更欣喜這樣的反應一般,手中的力度在逐漸加大。
就在卓逸君覺得自己的小命就要嗚呼,那人突然松了手,任由她跌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世界開始逐漸恢複光彩。
一雙有暗紋的墨色靴子到了她的眼前,随即就踱步離開:
“阿勒,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舉止還是有些避諱為好。”
卓逸君木木的擡起頭,瞧着那墨色長靴的主人溫言相勸,末了,還回頭再瞧她一眼。
這倒是讓卓逸君瞧清楚了他的面容。
“小民見過七皇子殿下。”
卓逸君慌忙叩首。
“你認識本王?”那溫柔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驚喜。
“小民出身慈幼局,殿下年年除夕都來,是一頂一的善人,自然是記得的。”
這話卓逸君可沒有胡說。
每每七皇子蕭璟欽來時,都會帶許多的吃食,而且不像别家的公子貴女一樣隻帶些華而不實的糕點,帶的是平時孩子們都吃不到的肉食。
“你……什麼年歲了?”蕭璟欽問。
“回殿下話,小民剛滿十六。”
蕭璟欽輕哼了一聲,似是沒了話說,在那位被喚作阿勒的侍衛和卓逸君之間來回掃視了兩眼,才道:
“本王是來見躍之的,你既然在這裡,本王去花廳等他。”蕭璟欽無意多留,踱着步消失在卓逸君的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