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陸栩答的淡然:“但貪官貪的不一定是銀,有可能是金,也有可能是珠寶古董,相反銀錠的可能倒是小。隻是查官抄府,必定是青天白日的放在明面查抄,抄地下賭坊則可錦衣夜行。”
陸栩揉了揉眉心道:“更何況,貪官污吏而已,等回來了,禀明聖上派去巡撫就好了。”
“哎呀……”駱子期裝模作樣的長歎一口氣:“這麼一聽,陸少府令隻怕是沒有個一年半載是回不來啦。”
“少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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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奇怪,奕京城常年盛夏時分都陰雨連綿不斷,今年卻不一樣,這雨下了一場後,天雖然還時常陰着不見太陽,但雨卻是沒再下下來過。
胡七娘似是很喜歡這樣的天氣,日日都呆在濟安樓裡,瞧着卓逸君與小玉竹兩人習字,一人讀詩,一人記賬。
卓逸君學記賬學的很快,但并不是記賬先生沒有什麼本事,而是這濟安樓的賬簿實在是簡單。
“你呀,其實聰明的很。”胡七娘教本事教的順暢,自然心情也是很好:“隻可惜,在慈幼局白白浪費了學東西的最好的時機。”
卓逸君笑的很不好意思,她很少被這麼直白的誇過。
“那你以後要好好記賬,這可是做生意最根本的東西。”胡七娘話風一轉,倒是從櫃台後面拎出一隻包袱來。
“掌櫃的,您這是要出去?”
這倒是奇怪,以往胡七娘要去辦什麼事情,都是悄無聲息的直接就走了,正式告别的倒是第一次。
“不必叫的這麼生疏,”胡七娘笑道:“你叫我一聲七娘子,也不是不會答應你。”
卓逸君有些難為情,其實認真算起來,她同胡七娘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大多時候是她一個人呆在濟安樓裡“看家”的。
胡七娘倒是沒有見怪卓逸君的疏離,反而湊近卓逸君耳邊低聲道:“我這次出去,時間要久一些,你原來見的藥和金錠還放在原處,如果有需要随時用就可以,不必客氣。”
那金錠足以在奕京城中買一處不錯的小院子。
“掌櫃的,你就不怕我拿了那金錠把你這濟安樓一關後遠走高飛了?”卓逸君玩笑道。
“怎麼,你以為我找不到一人,還能人人都找不到了?”胡七娘笑的嬌俏:“再說了,我不找你,那位大人就不找你了?”
這玩笑話就開的有些大了,卓逸君面色一凝,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
“好了,我同你說笑呢。”胡七娘見狀,面上的嬉笑之色也收了收,将包袱背在背上,還是拉着卓逸君的手,輕輕拍了拍,道:
“這些日子,我不在,那人也不在,給你留了時間和清靜,你好好想想才好。”
這話胡七娘說的十分真誠,事實卻沒有這麼讓人稱心如意。
胡七娘剛走沒幾日,便有人在清晨敲響了濟安樓的門。
是曹姑姑。
“卓姑娘,今日便是我們七皇子妃宴請的日子,請姑娘跟我走吧。”
曹姑姑乘着同上次一樣的馬車,就停在濟安樓門前。
上次已然應了,這次就沒有出爾反爾的道理,更何況,對面是皇親國戚,卓逸君也沒有出爾反爾的膽子。
卓逸君簡單交代了小玉竹幾句,便跟着曹姑姑上了那馬車。
那馬車寬敞,即便是同坐兩人也不覺得局促。
馬車形勢的平穩。
卓逸君從未坐過馬車,聽到馬車外人聲鼎沸,有些好奇,便撩起簾子往外看。
街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點不比豐水河旁少。隻是這街道也要比豐水河旁要寬闊太多,單架的馬車敲起來能并排跑上三四輛都綽綽有餘。
街道兩旁的商店,無一例外都有三四層那麼高,大眼一瞧,迎客的大門足有濟安樓的兩扇一樣大。
卓逸君從沒來過這樣的地方,簾子撩起來便放不下去了,倒是坐在一旁的曹姑姑,自始自終都在閉目養神,沒有向外看過一眼。
馬車一個停頓,曹姑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咳了一聲。
卓逸君這才放下簾子,坐正了身子。
“這裡是東市。”曹姑姑雙目雖是依舊是合着,卻仿佛有第三隻眼睛一般,能瞧見卓逸君的小動作。
“人都道東市繁華,最見大奕之昌盛,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話倒是引得曹姑姑掀開眼皮瞥了一眼卓逸君:“卓姑娘讀過書?”
“讀過幾句。”卓逸君話說的謙遜。
這還是胡七娘教的,面對富貴人家不卑不亢,話不說滿,才能叫一分的東西顯出十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