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還散播出去?
陸栩覺得卓逸君這個說法實在好笑,不由自主的嘴角就噙了一絲笑,微微搖了搖頭,道:“這本官倒是好奇,你打算要怎麼傳播出去?”
這想法本就是卓逸君說着好玩兒的,沒想到陸栩能當真,一時語塞,道:
“傳播……小民出門采買時好,總要與人交談,說來說去的不就……傳播出去了麼?”
卓逸君這話說的實在是沒有底氣,臉上原本就有的讨好的笑,不自覺的就被加深。
“哦?”陸栩傾身,直面着卓逸君那張滿是讨好的笑臉,唇角勾着笑,聲音放的極輕:“私下議論錦衣府,小命不要了?”
這話說的,即便是再遲鈍的人都聽得出裡面的危險氣味慢慢。
卓逸君面上的笑容霎時間煙消雲散,驚異的僵在原地,就連瞳孔都微微放大。
“本官是告誡你,不要多管閑事。”陸栩身子坐正,臉上所有的笑也也瞬時收了個幹淨,目光在卓逸君臉上盯住一瞬後,重新落回到自己手中已拿起的竹箸。
“哦。”卓逸君回神,方才的放肆也沒了,眼觀鼻鼻觀心十分謹慎的應了。
“本官此次離開奕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之前許是因為我,讓許多人來找你,你若是應付的力不從心,便将濟安樓關一段時間。方才給你的銀錠,想來也應該足夠了。”
陸栩鮮少在她面前一句能說這麼多話的,卓逸君下意識去摸腰間的荷包。
他說的不錯,這幾近是尋常人家一年的花銷了。
隻是話裡話外還是有讓人不解的地方,她不過是濟安樓的一個廚娘,濟安樓要不要開門的怎麼可能是她說的算的。
“若是真的遇上什麼事兒了,去大理寺尋駱少卿,他……愛民如子,不會不管你的。”
許是卓逸君的錯覺,但她總覺得陸栩這麼評價駱子期時,并不是真心要這麼說的。
卓逸君離開時,陸栩還端坐在平時用膳喝茶的小方桌旁,這倒是少有。
“還不進來?”卓逸君身影剛消失在門口,陸栩品一口手上盞中的香茗,然後獨坐在屋内,悠悠開口。
直到陸栩手中的這盞茶喝完,才有一人不打招呼,推門而入。
正是駱子期。
駱子期側身在陸栩身旁的闆凳上坐下,端起陸栩早就準備好的茶水一飲而盡。
“急什麼。”駱子期語氣中滿是嗔意。
“堂堂大理寺少卿,竟學那梁上君子的作風,聽人家的牆角。”陸栩照例先飛給駱子期一個白眼。
駱子期“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反而道:“陸少府令,你這麼行事做派可不行啊,面對人家姑娘,話都說上不兩句,難不成要光靠撒銀子?”
按慣例來說,陸栩定是要丢一樣什麼東西到駱子期身上的。
隻是此刻他身前能夠到的隻有那正泡着天山紅茗的玉盞一套,這玉盞可是他花重金從桐柏吳先生那裡請來的,若是此刻丢出去……
陸栩不舍得。
于是一口氣被陸栩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将自己心愛的玉盞玉壺拿着,陸栩起身做到了書案後。
還是這裡好,案上書卷案宗繁多,随手一摸就能夠到,砸沒砸到人都摔不壞。
“什麼時候到的?”陸栩問。
“大概……是說我愛民如子的時候吧。”駱子期拿着腔調,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天山紅茗:“這詞用到我身上,總覺得我年歲已高一樣。”
駱子期也走到書案前就坐:“本官不喜歡。”
“去你的。”一卷書卷踏踏實實的被陸栩丢出去,被駱子期接住,重新回到書案上。
“不過這幾日難得不下雨,你出城去,倒也方便些。”駱子期恢複正色,道。
陸栩不語,算是默認。
駱子期又好奇:“你這次……是做什麼去?我聽你那口氣不像是要往西邊去,最近也沒聽說有什麼大案報京,各地也本就有你們錦衣府分府,何必非要你出城去。”
“你也不要命了?打聽錦衣府的事兒?”陸栩泠泠一笑,眼中卻沒有殺意。
“要不要命的也打聽過多次了。你心裡有數,不該我知道的,你一個字都不會講。”先前沒有一絲威吓意思的警告明顯駱子期一個字都沒有往心裡去,神情依舊放松。
“錦衣府查到南邊近兩年多了許多地下賭坊,我帶着人去抄上一批,太倉庫的私銀便能換出來一些,雖不多,但好歹在有支出時能抵上一抵。”
“地下賭坊?”駱子期咋摸着陸栩字裡行間的意思,蹙眉道:“既然是近兩年就查到了,以前怎麼不去抄?”
“錦衣府為天子近衛,管什麼地下賭坊的事情。”陸栩冷哼一聲。
地下賭坊在一查出來之時早就報給了當地官員,他們不作為,聖上又沒有明了的旨意,錦衣府便也不多管這閑事。
如今私銀一事即出,倒是叫他想起來這檔子事。
錦衣府的行事作風駱子期了解,蹙着眉問:“地下賭坊最是好查,能盛行起來少不了官商勾結,貪官污吏你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