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可真的什麼都直接跟他講呐。”
“龍宮寺不是也認真向我們傾訴了?”
河田内保也對這個弟弟總是一種最終會舉手投降的姿态:“算是啦,算是。更何況,跟你待在一起久了的話并不會有什麼比你更熟悉的夥伴了吧——”
“啊。那,如果是兄弟生氣的話。我們因為經常見面還是能和好的——比方說,吃飯的時候啦,看電視的時候啦,我們都會因為必須的交流而和好!那個,龍宮寺,如果可以的話,請對方吃頓飯怎麼樣?”
“诶?請那個人吃頓飯?”龍宮寺堅此刻有些意料之外了。“但是,如果那個人會生氣不答應怎麼辦......”
“哈~”河田飒也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那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請求了吧。”接着,他又壓低了聲音在龍宮寺堅耳邊悄聲細語:“既然是一定想要和好的人就一定得再見面不是嗎,我都能給飒也道歉,你也寵着對方一點不就好了?”
大抵是因為聽不清内保也講什麼,飒也反而确實誤解了對方,相當認真地撅起了嘴:“我說,哥哥,别一本正經恐吓他啊。”
“不,我反而應該好好謝謝你們兄弟兩呢。”龍宮寺堅在此刻也算是心中放下了重擔,沖二人露出笑容。“我在東京四小上學,你們呢?”
河田飒也撓撓頭認真答道:“啊,我們是隔壁目黑區五小的學生。四小是澀谷的學校吧?在我們東北方向呐。”
龍宮寺堅已經熟悉了河田兄弟的性格,此時便深知對方是真心實意地在給自己出謀劃策。于是,他兩手背于身後,恭恭敬敬地沖他二人鞠了個躬:“感謝!因為你們的幫忙,我可以好好跟她說話了。”
“......”兩兄弟被這樣的禮儀整得呆在原地,反而是河田内保也率先反應過來:“哈哈~我們隻是聽你訴苦而已,并沒真正幫你什麼忙呢。要不這樣?你幹脆帶你的朋友去我們家餐廳吃飯好了。這份感謝就當做後續的幫助吧。雖然遠點,呃,對方不是剛好是個女生——?就當做散步的邀約......”
“诶诶诶?那個,既強大又溫柔,幫着你打架,甚至還會站在你後背幫你教訓别人的摯友原來是個女孩子嘛?!”才反應過來的飒也驚訝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但是指縫間仍露出了自己清澈的雙目。“想要見識一下!請一定要來我家的店吃飯!”
“啊,啊?那,那我就不客氣了。”龍宮寺堅此刻反而唰一下紅了臉,他一時失語,便講出了鶴的真身。
可他轉念又一想,這樣也好。
鶴不像普通的女生,但是實際上在自己的面前不一直都是個小姑娘嗎。說不定,這樣的邀約反而會勾引起她的興趣——?
如此,龍宮寺堅便跟着河田兄弟緊鑼密鼓地謀劃起所謂的“道歉請客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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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獲得了我這個年紀的東京少年柔道大會·女子組頭籌時,唯獨的遺憾便是自己重要的人除了師父以外都沒有在場。
宛若,曾經我與龍宮寺堅做下的約定,我們好像既遵守了,又未曾遵守。
我覺得苦澀。即便我搞不懂他為何不敢見自己,我依然覺得心中苦澀。帶着這種青澀的委屈,我便在與林田春玉煲電話粥時吐槽了對方的奇怪舉動。
“男生總會這樣——有的時候,我弟那家夥還會跟隔壁和他關系最好的朋友打架。他朋友本來叫林良平,剛好因為兩家關系不錯。一個小名阿帕一個小名阿呸,兩個人還經常滿臉嫌棄地互相說對方蠢呢。”
林田春玉反而對此表示了非常的不屑。
“要我說,你幹脆就讓這股怒火打架發洩掉算了。你不是上回說自己不是被道場的家夥救了嗎?不如去感謝感謝,再去他家道場登門觀看學習下。離全國大會還有好久時間,你完全可以好好準備一番。”
“對哦!我還沒去佐野家拜訪過呢!”我一拍大腿,在這番提醒下恍恍惚惚才想起來這件重要的事。“謝謝你啦,春玉。”
“客氣什麼!都是朋友。”
恰巧剛用完午飯。挂了電話,我連忙掏出自己積攢的零花錢和随身地圖,沖出家門去找久有耳聞的佐野道場了。當初佐野真一郎将我送回家時,我有向他詢問過這件事,他也隻是粗糙的在地圖上給我畫了個圓圈罷了。
“唉,當時真是笨死了,清楚點問他們在哪裡不好嗎......”
算是自己犯的錯誤總得自己償還罷,我圍着七小附近兜了幾圈,才算是問道了佐野家正确的地址。還沒來得及開心的我再一反應,發現自己兩手空空,完全不像是什麼登門拜謝的家夥了。
“哈哈,哈哈......我幹脆買幾盒冰激淩給人提過去吧......絕對不是自己跑的太累了想吃哈......”
我邊用語言麻醉自己,邊索性去便利店冰櫃裡挑了六盒較為昂貴的哈根達斯。結賬時看着價格的自己已經肉痛到緊閉雙眼,還是咬咬牙全買了下來。緊接着,我連忙又趁不算太曬的夏季午後,拎着塑料袋就直沖佐野家。果然,在臨近佐野道場時,我發現門口站着的正是佐野真一郎與另一個我并未見過身着黑短袖的瘦高男子。
瘦高男子的右眼上有着一條相當狹長的傷疤,粗略打量下确實面目可憎......但對方是能與佐野真一郎攀談的家夥,想必不是什麼壞人。帶着這種心态,我便向他們靠近了。
“實在是對不住,武臣。春千夜的那件事......我也沒想到。”
“喔,嗯。”被稱作武臣的男人低垂了眉眼,看得出相當煩躁地踩滅了地上的煙頭。但依然保持着冷靜地口吻跟真一郎交談着:“我知道的,真一郎。你家裡最近事也多,不是還得照顧憑空多出的妹妹嗎?總之,别太責怪自己。”
“萬次郎下手沒有輕重這種事,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向你道歉才好。是我管教的失誤。”佐野真一郎的聲音裡帶着我都能聽出的歎息。“所以......”
“改天吧。我再去醫院看看。老爹他上班呢,醫院就隻有千壽跟春千夜。我還是不太放心。咦?你們家來新客人了——”那名叫做武臣的人目光看向了我。“那我也先走了,真一郎。”
“诶?這不是椎名小姑娘嗎?”看見我,佐野真一郎的臉上一掃悲傷,揚起了親和的微笑。“進來吧,怎麼今天突然來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聽。”我自覺或許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由着好奇作祟情不自禁看了一眼黑衣人的背影。随即再朝佐野真一郎淺淺鞠了一躬。“我的比賽結束了。所以來感謝你們。”
“啊——那麼,進來吧。或許,你來的正是時候。”
那時,我并沒徹底明白真一郎大哥這句話的用意。但當日後想起來時,又常覺,這才是命運交代于自己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