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勉強收起彼岸,隻覺頭暈目眩,兩腿軟的發顫,身子搖晃兩下後,整個人便徑直倒下,慶幸的是,迎接他的并非冰冷堅硬的泥地,而是溫暖柔軟的懷抱。
“給我看看!”
說着,散紅蕖直接就往對方腹部摸去。方才黑影的一擊,的确劃過了枯荷身體,若無他物擋刀,絕對是重傷。結果,扒開那被劃破的衣服後,一個厚重的東西從腰間掉了出來,拾起一看,竟是一本古籍。那古籍幾乎已成兩半,未被切到的,隻剩一小部分,艱難地連接着兩頭。
原來,黑影那反手一削,正好砍在了古籍上,見枯荷腹上隻有一道很淺的劍傷,散紅蕖長舒一口氣,道:“堆雪人…也就你想的出來。”
“師父…” 枯荷雖一臉疲憊,還是擠出笑容,道:“這一架,看着可還滿意?”
散紅蕖也笑了,柔聲道:“可圈可點。”
“嗯...” 枯荷從來沒消耗過如此多的靈力,身體仿佛被抽幹了一樣,他緩緩閉眼,低喃道:“…睡一會兒…然後...回去…找聽雨...”
他睡着了,睡得很沉,迷糊之中,他感覺自己飛上了夜空,眼前是烏黑的長發,風中拂動,有意無意爬上臉頰,癢得難受。
醒來的時候,已是白天。
屋裡熏香彌漫,淡雅舒緩,他躺在卧榻上,旁邊坐着一人,正在批閱公文,床腳卧着一狗,蜷縮成毛團,正打着瞌睡。
一如既往的日常,讓枯荷倍感安心。
“聽雨...”
風聽雨聞聲,放下手中公文,轉眸望向床頭,那安下心來的神情中,帶着一絲擔憂。
“好想念你...”
“想念我?” 風聽雨眉眼一擡,道:“...還是想念早膳?”
“你的早膳。” 枯荷把嘴巴埋進被子裡,偷笑道:“雖隻過了一夜,卻叫人覺得,幾天都沒吃飯了。”
風聽雨笑道:“你睡了許久,早膳涼了,我剛吩咐下人去熱,回頭,他們會把午膳也一同送來。”
“聽雨最貼心了!” 枯荷欣然,正欲起身,結果一使勁,腹間傳來一陣刺痛,疼得他叫了一聲。
“别亂動!” 風聽雨連忙沖到床邊,扶起對方,道:“小心傷口。”
低頭瞧了一眼腹部,見傷口已被悉心包紮過,枯荷道:“哎喲,這是出自哪位心靈手巧的公子之手。”
風聽雨溫柔地笑了,剛要說什麼,就被打斷了。
“你們兩能别膩歪了麼。”
循聲望去,一抹紅色身影,從窗台翻進了屋。見是散紅蕖來了,風聽雨忽地把臉一沉,不悅道:“來的正好,昨夜之事,還請你解釋一二。”
昨晚枯荷被送回居所時,風聽雨見他受傷昏迷,吓得當場失了措,本打算留散紅蕖問個究竟,結果對方朝自己翻了個白眼,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解釋?” 散紅蕖眉峰一挑,不以為然道:“我怎麼覺得,是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說着,她舉起手裡的劍,重重擲在了桌案上,枯荷看了一看,覺得那劍有些眼熟。
“這是...” 風聽雨低喃,微微睜大雙眸,随即變了神色,與此同時,枯荷也終于想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這把劍了。
“是那黑影的劍!”
此刻因沒有黑焰的包裹,枯荷沒能一下認出來,但這正是那把差點将自己砍成兩截的黑刃劍。
隻見散紅蕖兩手把胸一抱,對枯荷道:“把昨夜之事給你的聽雨好好說一遍。”
“喔…” 枯荷茫然點頭,回想了片刻,道:“圍獵之後,我和紅蕖被那濃霧帶走,離開了圍場結界。醒來之後,我們發現林裡有腳印,就随着那足迹跟進了密林,然後,就看見了彼岸姑娘...”
聽到此處,風聽雨打斷道:“彼岸姑娘...?”
枯荷點頭道:“對,還記得我與你提過,初次觸碰彼岸之時,我見到了一個姑娘?”
風聽雨颦眉,道:“記得。”
枯荷繼續道:“這姑娘…也就是彼岸劍靈,她又出現了,把我們帶到...帶到了一處空地。”
說到這裡,枯荷心虛地望了一眼散紅蕖。
風聽雨道:“空地?那空地處有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