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
松文慌忙站起,環顧四周,才驚覺消失的不隻是枯荷,就連身旁的般若也不見了。意識到情況有變,他立即冷靜了下來,細細觀察周圍的環境後,便發現此處景色雖與世離谷無異,卻并非真正的世離谷。
村落無炊煙,林間無鳥鳴,谷中死寂一片,若非幻象,便是夢境。
低頭望向腰間,佩劍還挂于身上,他抽出烏金,嘗試禦劍,确認黑刃還聽使喚後,便一躍而上,飛至空中,不一會兒,便找到了狼狽逃竄的枯荷,追在其身後的,是一位浮在空中的男子。
“你個無賴!欺負手無寸鐵之人,算什麼好漢?!”
隻見枯荷上蹿下跳,還不忘回頭罵上兩句。
“你真的是她?” 桑落雙手抱臂,滿臉都是納悶,“即便轉了世,性子也不該這般稚氣。”
他伸出指頭,對準目标,随意一點,枯荷便莫名其妙地浮在了空中。
“放開我!!”
枯荷拼了命地掙紮,遊泳姿勢都使了出來,身體卻還是浮在原地,就在桑落馬上要飛到他身邊時,松文乘風竄來,搶先一步撈走了那浮空之人。
枯荷一聲驚叫,還以為擒下自己的是桑落,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誰後,他又大叫了一聲。
“你怎麼也進來了?” 枯荷瞪着松文,爆錘對方幾拳後,呵斥道:“你也進來了咱們怎麼出去?”
拳頭在空中憤怒地揮舞,松文生怕枯荷掉下去,隻好無奈地繼續摟着對方的腰。
“抱歉...我試着叫醒你,但你睡得很死。”
“你把我揍醒啊!” 枯荷還是不消氣,用指頭瘋狂去戳松文胸口,“以前把我往死裡揍的勁兒都去哪兒了?不是我說,你現在怎麼跟個娘們似...”
話未說完,枯荷轉眼一想,自己怎麼還浮在空中,于是低頭一瞧,才發現自己踩在烏金上,便又驚道:“木頭,你身上為何有劍?”
松文反問道:“你身上沒有?”
枯荷指了指那摟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反問道:“要是有,你不早就摸到了?”
松文聞言,仿佛是被紮了一般,立刻把手抽了回去,可這一舉動讓枯荷立刻失了穩,身體搖搖欲墜地晃了兩下後,他又反過來揪住了松文的領口。
“江粼你個呆木頭!想摔死我?!”
“...在夢裡摔死,會死嗎?”
“我怎麼知道?!”
此時桑落也飄了過來,望着兩人腳下踩着的烏金劍,桑落眉頭一凝,神色逐漸沉下來。
“那把劍...你是江家的人?”
聞言,枯荷立即扭過頭,沒好氣地道:“我都喊他江粼了,不是江家的,難不成還是重家的?”
桑落的臉色更難看了,他抖了抖濃厚的眉毛,對松文道:“你叫江粼?”
一聽有人指名道姓地喊了自己,松文腦袋一轉,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桑落身上,可望了對方半晌後,他的臉上浮現的卻是疑惑之色。
顯然,松文沒認出對方是誰。
枯荷不知這兩人有何淵源,隻是順着對方的話接道:“說的沒錯!這正是連入夢都抱着佩劍的劍癡江粼!讓你欺負我兩手空空,有我家江大俠在此,爾等奸邪等着被大卸八塊!”
他拍了拍松文的肩膀,指着桑落道:“砍了他!不用給我面子!”
松文淡淡地回道:“現在砍不了。”
此時烏金劍正撐着他們兩人,分身乏術,松文拿什麼砍?
桑落猙獰地大笑起來,他直勾勾地盯着松文,目露兇光,道:“你果然是江粼...我認得這半死不活的表情!”
抓松文入夢境的本意是為防止對方繼續攻擊神樹,從而傷及自己元神,然此刻認出對方的身份後,桑落心中燃起了一股歪打正着的狂喜。
“半死不活?” 聽完桑落此言,枯荷詫異了,轉而對松文道:“你們真的認識?”
松文皺着眉頭,極力回想,卻半晌無果,隻能緩緩道:“想不起來了。”
“想起來就怪了!” 桑落怒吼着,“你把誰放在眼裡過!”
這話說得可太對了,枯荷無法否認地點了點頭,又對松文道:“看來他真的認識你。”
不知何故,桑落越來越憤怒了。
他抽動着嘴角,猛然一甩衣袖,上萬條紅繩從其袖口竄出,直朝二人襲來,松文操控烏金,東竄西竄,躲過了撲面而來的紅繩。
而那落空的紅繩,宛如血紅色的傾盆大雨,七零八落地砸在谷中各個角落:有的穿入民房,紮出千瘡百孔;有的刺入陡壁,激起碎石墜落;有的插入田間,蕩起煙塵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