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吵,你們就都給我下車。”林溪謠警告他們道。
兩個人似乎安分了一瞬。但那也僅限于她以人類的視角裡能看見的範圍。在肉眼見不到的地方,大氣中的磁場都被打亂,穩定的信号在不停地跳動。
自然界的動物用聲波呼喚同伴,無數的江煜聽見同類的呼喚,盡管心中鄙夷,但因為有林溪謠的存在,依舊朝着她們的地方趕來。
他們移動的模樣像遷徙的動物族群,每個江煜都是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長相。如果有人全程觀看這些江煜們遷徙的模樣,一定會被這密集的,大塊的,重複的,接近驚悚程度的複制人少年們給吓出心理陰影。
江煜的數量雖多,好在個性過于鮮明的江煜,算上家裡那個,也不過三隻。她必須要在越來越多無法操控的江煜出現之前,把他們都收集起來。
林溪謠皺着眉,專心思考目前對她來說十分棘手的問題。
她認真思考的模樣很有吸引力,兩個江煜看得都入了神,在心裡不斷聒噪地稱贊她的樣子好可愛,像極變.态的癡漢。
犯花癡的兩人目光對上,眼神又立馬從同樣的對她的癡迷,變成互相蔑視仇恨的争鋒。
【滾開。她是我的。】
【她是我的才對。你這個劣質貨。】
由于他們一直在暗自較勁,有心把自己的特殊能力釋放到最大程度——攪亂大氣中的磁場,這也直接導緻林溪謠無法再繼續開車。
她總是無法自拔地把目光放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一會兒看這個,一會兒目光又被那個人奪走。
由此可見江煜簡直就是載具殺手!
她回國的時候一定不要和他坐同一班飛機!
仿佛是老天為了驗證她的想法,她們聽見巨型鳥類族群撲動翅膀的聲音。頭頂瞬間如暴雨将傾,天空黑壓壓一片。
陽光和雲層被巨大的烏鴉遮住了。
大得離譜的怪鳥們有着茂密的羽毛,漆黑如墨,黑得發沉,強勁有力的雙翅似乎能将中等體型的人類帶往空中。它們有着尤其尖銳的長喙,在頭頂密集盤旋的模樣看得人頭皮發麻。
如果有害怕鳥類的人在現場,一定會當場吓得暈過去。林溪謠的胃在抽搐,她彎下腰,刻意把視線停在地面上。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
冰冰涼涼的。
比虛幻的雨多出一種可觸及的實體感。
她伸出手掌,把雨水接在手心,感覺到它們在和她親近。
水珠。活潑的,喜愛她的水珠。被幸運接住的水珠如有自我意識一般,親昵地停在她溫熱的肌膚上。
因為她伸手去接住它們的動作,越來越來的水珠落在她的手心。
......
林溪謠忽然攤開手,讓那些水珠滑落到地面上。
耳邊似乎傳來誰抱怨的聲音。
實際的場景也許驚悚得超過人類理智能接受的極限。她閉上眼,平複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
雨停了。離奇出現的大鳥們也随之離開。剛才的“雨”,好似一場幻覺,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水珠們也不見了。包括曾經短暫停留在她手心的那些。然而,眼前的兩隻江煜,肉眼可見地性格變得更為獨特、鮮明。
他們給人的感覺已經不再像同卵的雙胞胎兄弟,而是氣場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性格不同,氣質不同,形體的體态與臉部的肌肉走向,也變得差異化。所以加上家裡的那隻江煜,這個世界上目前已知有三隻類似特殊體的江煜。
三個完全不同的“人”。
她可以享齊人之福了?
林溪謠在心罵了自己一句,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她還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養一隻江煜就夠麻煩的了。如果有三隻,她估計每天都要喝十全大補湯來補腎。
她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管他們的行為,讓江煜十分不滿。兩個江煜異口同聲地問:
“在笑什麼?有什麼東西比我更讓你喜歡嗎?”
“蠢貨/渣渣...别學我說話。”兩個人又異口同聲地說。
雖然互相厭惡,互相仇恨,情感濃烈到恨不得殺死對方的地步,但有林溪謠在場時,他們倒不是不可以稍微抑制一下自身惡劣的性格。
覺察到她停下來的原因後,江煜們停止了對磁場的控制,停止呼喚新的同伴加入自己。
也可能隻是不需要了。
然而,當林溪謠打算繼續上路的時候,又有意外的情況出現。
——江煜們,說什麼也不肯再繼續坐在一起。
他們都會開車。
他們誰都想讓林溪謠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他們在荒無人煙的,四周隻有戈壁黃沙和孤單幾棵大樹的公路上吵架。
“你看看你!連件像樣的衣服也沒有,面料那麼粗糙,萬一把她的皮膚弄傷了怎麼辦?”
“我可以脫掉,給她當人.肉墊子。而且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在外面遊蕩了這麼久,像個窮乞丐,身上髒死了!誰知道你身上帶了什麼病毒。”
他們鬥嘴的模樣有一種清澈的愚蠢。兩個人你一嘴我一句,像回合制戰鬥遊戲那樣,你來我往地互相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