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樓的路漫漫度日如年,手腳捆綁處已經發紫,回不上血,臉色十分的蒼白。
原本小聲抽泣的韓勝幾人漸漸地沒了力氣,都認命似的垂下頭,一動不動。
看守的骷髅面具男覺得有些無聊,便将裝着刺刀的突擊步槍放在柱子旁,熟練地點起了煙,仰起頭吞雲吐霧。
路漫漫屏住了呼吸,開始泛起惡心。
咚咚咚。
不遠處響起高跟鞋的響聲,越來越近。男人神色慌張,立刻将煙扔到地上踩碎,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喲。”宛如風鈴的清脆聲音響起,“擱這偷懶呢?”
路漫漫擡眼一看,一位身着紅色露肩短連衣裙,腳踩高跟鞋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大概有26歲,面容姣好,氣質張揚,身後跟着兩排雇傭兵,和周圍的一切顯得格格不入。
“秋姐!你怎麼來了?”剛剛還十分嚣張的男人在這人面前低眉順眼,腰都沒有挺直過。
秋燕擡起下巴,交叉着雙手,吸了吸鼻子:“養你們這些人還不如養條狗,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撒起謊了?”
“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秋姐,我……我剛抽了根煙。”男人眼見瞞不住,結結巴巴地說,“不過您放心!我絕對沒有耽誤事!”
女人連個正眼都沒給她,語氣傲慢:“看幾個孩子那麼簡單,要是還耽誤了事,你就去喂狼吧。”
眼前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連連點頭:“是是是,秋姐教訓的是。”
秋燕懶得理他,掃了綁在柱子上的幾人一眼,不禁發笑:“今天我心情好,就這麼幾個小金豆,還能換不少錢,這下又可以買新包了。”
身後的十幾雙眼睛流露出幾秒不易察覺的鄙夷和不屑便迅速收回,她并未察覺,還自顧自的上前找樂子。
路漫漫悄悄地盯着她,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了一個主意。
“漂亮姐姐。”路漫漫出聲輕喚了一句。
秋燕尋聲望去,與她對視,表情疑惑,“怎麼?”
路漫漫眨了眨眼睛,眼神裡滿是無辜,“你有衛生巾嗎?我好像來大姨媽了。”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女孩投來,就連綁在一塊的幾人都瞪着眼睛看着她。
空氣凝固了好幾秒。
“你是誰啊?膽子那麼大。”女人摸着下巴,蹲下身子打量着她。
旁邊的骷髅面具男連忙回答:“秋姐,她是路修遠的侄女,不用理的。”
緊接着他斜着眼出言威脅:“别想耍什麼花招!老實待着!”
“原來是小存錢罐啊。”秋燕來了興緻,“嘴還挺甜的,是不是見一個女人就叫一聲漂亮姐姐啊。”
路漫漫搖了搖頭,假裝認真思考:“不,在我這漂亮的門檻很高,沒那麼容易進。”
“你倒是有點意思。”女人捂着嘴笑了起來,完全沒有把男人是提醒放在心上,“不過我沒帶。”
“你。”她起身看着骷髅面具男,直接冷冷地命令,“現在去買。”
男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顫抖着聲音解釋:“秋姐,我要看着他們,而且誰知道她是不是裝的,我們綁人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恐怕老大知道了會……”
他不敢再說下去,眼神飄忽不定。
這真的是開了眼,暗枭會綁人連水都不給喝,什麼時候還成了保姆,要去幫女孩買衛生巾。
“膽肥了?連我的話都不聽。”秋燕一副無理取鬧的樣子,“錢還沒到手,萬一她感染了什麼髒東西死了,你擔待得起嗎?”
她這話有另外一層意思,在場的人都是可信任的,也知道路淩和暗枭會的交易,女孩目前留着确實有用。
一群男人也不懂生理知識,并沒有覺得這話有什麼不妥。
“再說了。”秋燕繼續道,“幾個孩子能掀起什麼風浪,我在這守着能出什麼事。”
“還是秋姐考慮得周到,我馬上去!”骷髅面具男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他彎腰伸向起放在柱子邊的槍。
“還不快去!磨磨唧唧的。”女人的耐心耗盡。
男人猛地縮回手,向工廠外快速跑去。
“謝謝。”她禮貌出聲。
秋燕流露出嫌棄的表情:“我可不是什麼好人,要不是換了你可以拿錢,你死哪都和我沒關系,總之别耽誤我買包就好。”
身後的兩排人聽到恢複了平靜的神色,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女人無聊地看了一眼指甲,跺了跺腳,顯得有些疲憊,可周圍沒有椅子,她還穿着高跟鞋。
身後的兩個雇傭兵熟練地上前半跪着,拼出了一個寬敞的人椅,秋燕略帶嫌棄地坐了上去百無聊賴地守着這些“金豆子”。
工廠裡劣質的燈有一下沒一下地閃着微弱的光,黑漆漆的外面隻聽得到呼嘯的風聲。
嗡嗡嗡。
直升機旋槳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原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