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門關上的那一刻,被子裡探出一個頭。
“有病。”路漫漫嘀咕着,“早知道就用腳踩兩下得了。”
虧她還認真地搓洗。
*
半夜三更,白天好不容易降下的體溫又升了起來。
反反複複的發燒,就是不能完全退下去。
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讓她變得有些疲憊不堪。
路修遠熟練地給她去拿濕毛巾了,隻是這次的時間稍微耗費得有些久。
病的這些天,他比誰都着急,簡直把她的卧室當自己的了。
門開的時候,路漫漫乏累地擡眼,早就習以為常,他這樣來來回回地倒騰了好幾次。
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照顧人。
“你……”看清他的衣服後,路漫漫的眼神都亮堂了不少,瞪着圓眼,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
像是見到了什麼極具沖擊感的畫面。
“不許笑我。”他半蹲在床邊,與她平視,順手将毛巾敷在了額頭上。
“哈哈哈哈。”路漫漫還是忍不住,虛弱地笑出了聲音。
“這個草莓耳釘挺适合你的,再搭上這件衣服簡直就是一個妥妥的不良少年。”
“這麼說我還變年輕了?”他挑眉,保持着平靜。
可紅透的耳朵,已經暴露無遺。
路漫漫緩緩伸手,男人湊近,她捏了捏那帶着草莓耳釘的耳垂,彎着眼:“你本來就不老,一直都很年輕。”
“嗯。”目光太灼熱,路修遠偏頭,難得别扭,“所以現在有沒有開心一點?”
她手指一顫。
原來他是為了逗自己開心,才搞成這副樣子。
“咳咳咳。”她喉嚨發癢咳嗽了幾聲,點了點頭。
“漫漫。”他湛藍的眸子翻湧着溫情,“快點好起來吧,等你好了之後,我帶你去玩。”
“去哪裡玩啊?”她問。
“哪裡都好。”男人沉聲回應,疲憊地撐着一邊臉,眼神裡布滿着血絲。
卧室裡隻剩下呼吸聲,混雜着心跳。
他太累了,路漫漫亦是如此。
哪裡都好。
路修遠心裡想着,隻要有她,去哪裡都好。
他緩緩閉上的雙眼,她就這樣靜靜地看着他。
那草莓耳釘很是亮眼。
*
次日一早,陽光明媚。
阿姨的開門聲吵醒了二人。
路修遠趴在床邊,伸了個懶腰。
“指揮官,鷹隼特殊行動小組那邊來人了。”
“嗯,讓他們進來吧。”男人打了個哈欠。
路漫漫睜開眼,覺得身體好了不少,至少沒有之前那麼暈乎乎的感覺了。
“誰啊?”路漫漫揉了揉眼睛,“那麼早來,難不成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知道。”男人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燒總算退了。”
“嗯。”
門口傳來腳步聲。
“親愛的路指揮官,我來給你送禮物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的。
“我的天……”見到眼前的這一幕,林水淼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這破了許多洞的外套,還有耳朵上醒目的草莓耳釘都在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人身上。
雖然那張臉完全把奇怪的裝扮撐了起來,甚至還有點放蕩不羁的帥氣,但林水淼打死也不敢承認這是平常帶着他們訓練出任務的指揮官。
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
在後面的謝炎焱不耐煩地推了他一下:“别擋路。”
在看到路修遠的打扮時,他瞬間石化愣在了原地,也沒有向前一步。
路修遠這時才意識到什麼。
他一本正經地脫下外套,摘下了草莓耳釘,若無其事地揣進口袋。
“愣着幹嘛?進來啊。”路修遠表面還算平靜。
“上校。”林水淼上前,不要命地打趣,“你堕落了!”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男人睥了他一眼。
“我們什麼都沒看見。”他語氣有些欠欠的,“我們本來還擔心你革職在家會郁悶呢,看來真的是多餘了。”
“林四水。”路漫漫開口,“你信不信等我小叔叔回去以後,你的訓練量可以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
“……”林水淼慫得立馬轉移話題,假裝無事發生,“指揮官,自從您被革職以後,暗枭會那邊一直不安分。看上面的意思,您可能得提前回來,要是能夠戴罪立功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些年雲洲城邦在鷹隼特殊行動小組身上花費的資金也不小,就在您生日的那天,我們的一個基地就被炸毀了,現在場地緊缺,資金也是捉襟見肘……”
“知道了。”路修遠淡淡回應,似乎早有預料。
路漫漫思考了片刻,插話道:“小叔叔,我想補個像樣的生日禮物給你。”
路修遠:“?”
林水淼嘴欠道:“給個什麼小玩意啊?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
“林四水!”路漫漫不服氣,“我可比你有錢多了,别看不起人!”
“行,我倒要看看你送什麼。”
“不是缺場地嗎?”她輕描淡寫道,“我送你一座島,夠大嗎?”
卧室陷入寂靜,三人看向她。
好豪氣的話。
良久,林水淼第一個開口說話:“指揮官,你現在就是堕落了,而且堕落得很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