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淩!”路漫漫手一緊,眼中的厭惡不自覺流露出來。
男人輕蔑一笑,下車來到她身邊,彎着腰,居高臨下道:“怎麼?不歡迎我啊?連二叔都不叫了。”
這些日子他應該十分得意,路修遠的死訊傳來後,他連最起碼的僞裝都卸下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撅着嘴幹嘛?”他伸手想去觸摸女孩的臉,卻被一隻白皙的手擋開。
“别碰我!”路漫漫咬牙切齒地看着他。
雖然并沒有在現場,但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路修遠在接應路家捐贈的物資時遇險,一定和眼前之人脫不了幹系。
本以為他會收手,沒想到路淩不怒反笑,直接上前擒住路漫漫的手,用力地在那吹彈可破的皮膚上摸了一把。
“為什麼不能碰?”路淩心滿意足,“路修遠都可以親你,我連摸都不能摸你?你還真的是夠讨厭的。”
路漫漫用盡渾身力氣掙脫,可終究是徒勞,男女體力的懸殊,讓她很無力:“你這個腦子肮髒,思想肮髒,渾身肮髒的人!”
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水味萦繞在周圍,讓路漫漫忍不住反胃。
情急之下,她屏住呼吸用力咬了男人一口。
“嘶。”路淩皺眉,立刻将人甩了出去。
右手後背上留着一排整齊的牙印,泛着紅,還冒着血。
“小畜生,牙口夠利的。”
路漫漫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質問:“是你害死了小叔叔!”
“呵。”路淩不屑一笑,“是又怎麼樣?你應該早就知道了。”
“說到底要不是你把我逼得太緊,我也不至于那麼快動手。”
“什麼?”路漫漫有些不可置信,她居然又在無意中害了路修遠一次。
“從你換走方自秋,再是查看集團财務狀況,我心裡就猜了個七七八八。”路淩頗為得意,“也難怪你之前有那麼多反常的行為,原來是早就知道我幹了什麼。”
“不過可惜啊。”他繼續洋洋得意地說,“可惜你并不完全信任路修遠,才讓我鑽到了空子。”
“你無恥!”路漫漫急火攻心,再次沖上前想咬他一口。
路淩早有防備,制住了她,貼着她的後背:“别生氣啊,現在路修遠死了,我可是路家唯一的男人。你爺爺還在我手上呢,要是你到他老人家跟前說出點什麼,我很難保證他的安全,畢竟他現在連路都走不了。”
“你威脅我?”路漫漫扭頭瞪着他。
“我這也是為了他老人家的身體着想,你要是和他說了這些,不用我動手,他就會被活活氣死。”
聽到這些話,路漫漫整個身子脫力,垂下眼眸。
見懷中的人軟了下來,路淩低頭湊近她的耳朵:“這就對了,乖乖地待在我身邊,等成年後把财産交給我。或許我還能看在往日的情誼上放你一馬。”
“我和你有什麼情誼?”路漫漫強忍惡心,偏着腦袋,“你和我又沒有血緣關系!你根本就不是路家人!不是我二叔!”
“沒想到那老頭連這個都告訴你了。”路淩的手收緊,“那他有沒有告訴你路修遠也不是路家人。”
“他永遠都是我的小叔叔!”路漫漫一字一句地盯着他的眼睛說,“你沒資格和他比!”
路淩伸出右手捏住她的下巴,“夠倔的,想氣死我?”
“我說的是事實,他就是比你好一萬倍。”她瞪着他。
沉默了半晌,路淩才松開手。
“和一個死人比,我也是瘋了。”他自嘲。
見眼前的路漫漫冥頑不靈,他上車之前舉起手背上的牙印警告:“管好你的嘴,否則我也不能保證你爺爺還能活多久。”
男人坐在車上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上的傷口。
在路漫漫消失在視線的那一刻,他貪婪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傷口,露出滿意的笑容,随後便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
不能去看爺爺,不能回莊園,她在出租車上黯然神傷。
“你要去哪裡?”司機問。
猶豫片刻後,路漫漫還是說出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走進别墅時,路漫漫往日的記憶湧上心頭。
那客廳的沙發上整齊地疊着那件非主流的黑色外套。
能夠想象到,路修遠在最後離開的時刻是在猶豫應不應該帶走這衣服。
去邊境這外套也用不上。
路漫漫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蜷縮在沙發上,抱着那件外套,上面還殘留着洗衣液的香味。
看來上次洗過後他并沒有經常穿。
空蕩的客廳回蕩着她的嗚咽聲。
是啊。
她不夠信任路修遠。
要是能夠早點告訴他就好了。
一個冒着風險救了自己好幾次的人,怎麼可能在路淩和她之間選擇路淩。
淚水打濕了衣裳,路漫漫最後哭累了,便抱着外套睡了過去。
……
轉眼就到了新年。
這個年過得可真冷清。
自從路修遠死後,路伯賢原本好轉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就連過年都得待在醫院。
礙于路淩的威脅,路漫漫不敢去看爺爺。
隻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别墅。
周圍沒有聲音,她便将聲音開到26,裹着被子在客廳的沙發躺着。
都那麼久了,路修遠已經确認死亡,不會再回來了。
可她還是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