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個悲傷的故事後,路漫漫久久未緩過神:“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他也不願意向我坦白……”
“不是不願意向你坦白,而是因為他不想讓你難過,不管是心靈和身體,他都不會允許。”
“你還記得那次被暗枭會綁架,我們在直升機上的場景嗎?”林水淼提起。
路漫漫點頭:“當然記得,當時半條命都搭在鬼門關了。”
這似乎不是重點,林水淼将話題拉回:“即使在那麼危急的關頭下,他還是會在你面前維護形象。”
路漫漫愣住沒說話。
“他從小就在護衛隊裡摸爬滾打,經曆過的戰役和任務也有上千次了。刀尖舔血的生活,什麼事情都做過,他自己都完全麻木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沒有辦法選擇。”她說,“要是沒有暗枭會那些人擾亂雲洲城邦的安甯,他或許可以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林水淼仰頭看天:“是啊,暗枭會一日不除,雲洲城邦便一日不得安甯。”
“你知道嗎?”林水淼沉默幾秒後,又低頭:“其實路指揮他很在意你,我能夠看出他對你是不一樣的。”
路漫漫表情變得嚴肅:“你今天和我說那麼多,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想說的是,路指揮比你想象中承受的更多,他并不是那個雲洲人民眼中無所不能的男人,他也有不堪回首的過去。”林水淼苦笑,直擊人心:“他不是不喜歡你,而是目前不能喜歡你。”
像是心胸被血淋淋地挖出放在展覽台上,路漫漫蜷縮起了手指,咬着嘴唇,臉色發白。
“你也知道暗枭會有多恨他,越是在意就越會被人抓到軟肋,況且你已經不是軟肋了,而是他的半條命。”
風揚起路漫漫額前的碎發,有些微微淩亂。
林水淼看不清眼神,隻見她的嘴角在抽搐了幾下。
“路指揮很信任你,你應該也可以感受到,他會把你那些無厘頭的話放在心上。即使頂着巨大的壓力,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那麼請你也給他一些時間,相信他能夠處理好一切。”
“林水淼你相信我嗎?”女孩反問。
男人撓頭不解,不明白這事和他有什麼關系:“相信什麼?”
風越刮越大,周圍的樹發出吱呀的響聲。
明明剛剛還晴空萬裡,此刻的天卻烏雲密布,是風雨來臨的前兆。
“那些并不是無厘頭的話。”她緩緩開口,目光堅定,不像是一個即将要高考的孩子:“雲洲城邦未來或許會迎來更大的浩劫,比劇院綁架案更大的劫持事件,以及整個鷹隼特殊行動小組全部覆滅。”
林水淼不知該如何開口,這一切都太荒謬了。
劇院的綁架案已經是雲洲城邦二十多年來最大的綁架案了。而鷹隼特殊行動小組是雲洲的脊梁骨,要是全部覆滅了,那便意味着整個雲洲城邦都将走向絕路。
可路漫漫的語氣和神色又不像是在開玩笑,她很認真,眼神中是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悲憫。
她站在風中,身體沒有一絲擺動,像是一朵頑強又固執的小花,不管風如何猛烈,她都屹立不動,迎風而立。
正當男人張嘴想要詢問更多時,路漫漫卻輕笑,表情又恢複正常,仿佛剛剛的一切都隻是幻覺:“起風了,回去吧,他們在等着我們。”
“嗯。”林水淼走在前面。
看着他的背影,路漫漫眼神中又流露出方才的悲憫。
人與人之間是不一樣的。
林水淼聽到那些言論,臉上是掩蓋不住的質疑。
而路修遠則是完全的信任,沒有緣由。
此刻她忽然很想見到路修遠,比任何時候都想。
一想到這,路漫漫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
“路指揮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啊?我們成年以後有機會嗎?”一個外班的女生開起了不合時宜的玩笑。
路修遠氣質和身材都很出挑,又沒有什麼架子,再加上大家對他已經有一定的了解,不會像以前一樣敬而遠之。
旁邊的謝炎焱也不差,就是總是闆着個臭臉,還一副恐女的樣子。
此時路修遠身邊圍滿了小迷妹,甚至還有小迷弟,根本抽不開身。
“對啊,對啊。”另一個過來湊熱鬧的外班女生搭腔:“你介意找一個比自己小的嗎?”
男人笑而不語,表情有些不自然,慢慢地直起身子。
這兩個外班的女生原本過來的時候就很突兀,眼下抛出的問題又意有所指,很沒有邊界感。
167班的女生們聽到這個問題紛紛皺起了眉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她們。
更有甚者思量着該怎麼上前解圍。
或許是路修遠今天表現得太過溫柔,見他要有離開的趨勢,其中一個女生壯着膽子拉住了他的手臂:“别走啊,你還沒回答我呢!”
霎時間,男人眼底冰寒,表情凝固。
礙于她的年齡與身份,他剛開始并不好發作。
其他人驚恐地都捂住了嘴巴,大氣都不敢喘,紛紛瞪大眼睛。
路修遠不會無緣無故發火,可那次路漫漫的生日宴會上,167班這些人也是見識過的。
“小叔叔。”
遠處的一聲輕呢,打破了僵局。
路修遠擡頭,眼底的冰川消融。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她快步向前,不顧周圍的眼光,直接将人抱住。
透過厚厚的作戰服,他都能感受到女孩的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動。
男人徹底僵住,不知是欣喜還是震驚,亦或者二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