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就像一把即将要刺向心髒的刀尖。
葉浩然不過也隻是一個沒有經曆過什麼大世面的小男孩,面對這樣的場景本能的呆愣住。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瘦弱的身影上前,将人撞開:“你不能傷害我的學生!”
路淩沒有防備,再加上這些天食不下咽,力量肯定是大不如前。
他整個人踉跄着往後倒。
與此同時,周圍看守人質的雇傭兵用槍對準了二人,滿眼警惕:“什麼情況!”
見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路漫漫趁機按下了發送鍵,并且将手表摘下握在手心裡。
“不知死活的瘋女人!”路淩起身怒吼,暴力地拉拽她的頭發。
一聲凄慘的尖叫聲響徹大廳,路漫漫慌亂擡頭。
那人正是自己的班主任陳可……
周圍幾十隻槍支都對準了她。
而路淩顯然被她這個行為惹怒了。
他兩隻手掐着陳可的脖子,越收越緊:“去死吧。”
路漫漫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解開腳上的繩子,起身上前阻攔:“放開她!”
路漫漫用身體遮擋住了她身後的一部分的槍口。
兩個人完全暴露在危險中。
隻要有人動動手指,二人皆會命喪黃泉。
拼力氣肯定是拼不過。
路漫漫想都沒想就咬上了他的手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連牙齒都發酸。
“嘶。”路淩瞪了一旁的女孩一眼,終于松了手。
“咳咳咳。”陳可癱倒在地。
路漫漫立馬撲上前扶人。
“老師!”路漫漫迅速将東西塞到了她手上:“你沒事吧?”
陳可觸碰到金屬的那一刻心底了然。
她明白路漫漫這是将信任交付于人。
“好得很呐!”路淩低頭看了一眼牙印,伸手将她拎了起來:“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耍花招,到底藏了什麼?”
“不就是讓人給我松了一下綁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半空的路漫漫奮力掙紮。
咔嗒。
耳邊傳來子彈上膛的聲音。
領頭的雇傭兵面無表情地舉起槍瞄準了她。
“等等。”路淩做了一個手勢阻攔:“别殺她。”
路漫漫驚魂未定地擡頭,眼神中都帶着疑惑。
“夫老大說了,但凡有逃跑動作的人,都得死,不用上報。”雇傭兵冷冷地解釋。
“她的命可比這些人值錢,要死也得死得其所。”
見他還是沒有放下槍,路淩繼續解釋:“她可是路修遠的命,現在殺了還太早了。你們老大還想看見路修遠痛不欲生的樣子呢。”
那人放下槍,提醒:“她太不老實了。”
路淩搜身以後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把她帶到房間單獨看管,防止再出什麼差錯。
陳可踉踉跄跄的回到了人群中,身體多處被擦傷,不過她已經顧不上疼痛。
右手中握着的堅硬物體提醒着她,一切還有希望。
進房間的最後一刻,她掙紮着身體,回頭望了一眼人群,尋覓着陳可的身影。
眼神交錯的瞬間,陳可堅定地點了點頭。
路漫漫投去感激的眼神。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停止了掙紮,徹底被拽進了深淵。
*
化工廠不遠處的鷹隼特殊行動小組都圍在屏幕前,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看管他們的雇傭兵大概有80多個,暗枭會把人質帶到了化工廠的大廳。中間有一個通風管道,周圍都是小房間。”情報人員說。
林水淼急得拍桌:“連明天要高考的孩子都劫持,這些人還真的是喪盡天良!”
大家不約而同地擡頭看向了路修遠。
他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話。
林水淼小心翼翼地上前安慰:“指揮,你也别太着急,漫漫發來了消息就證明她目前還是安全的。”
大家都很少見路修遠有這樣的情緒,就算是以前遇到再危急的情況,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沉默不語。
很明顯,他慌了。
而且是徹底慌了。
空氣再次陷入凝固,每個人都神色緊張,不知所措。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都有些不穩:“你難道不覺得她之前說過的話在一點點應驗……”
林水淼心中一驚,腦海裡浮現出路漫漫曾經和他說過的話。
更大的綁架事件,以及更大的浩劫……
“你是說……”
林水淼睜大雙眼,恍然大悟。
都是真的,并且已經發生了。
現如今暗枭會綁架這些學生向政府索要錢财以及武器。
但鷹隼特殊行動小組心裡每個人都門清,夫蘇就不是一個會信守承諾的主。
在這麼重要的關頭做那麼危險的事情無非是想威脅雲洲城邦政府,再制造輿論壓力。
要是雲洲城邦政府不給東西,他們便撕票,讓民衆去讨伐政府的不作為。
要是給了東西,也不能确保人質的安全,這些錢财和武器還會變成刺向政府自己的血肉。
到時候死的人會更多……
如今學生被綁架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家長和外界都很着急,一直在給政府施加壓力。
暗枭會此舉成功地把雲洲城邦政府和鷹隼特殊行動小組架在火上烤。
而且這把火越燒越旺,已經燒到眉毛了。
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謝炎焱都忍不住詢問:“上面還沒有商讨好營救的方案嗎?”
出了這種大事,鷹隼特殊行動小組不能擅自行動,隻能等待上級的指示。
每等一秒,路修遠的心便會多痛一分。
這種恐懼的情緒很久沒有過了,有些熟悉。
撲通。
心髒猛地收縮。
路修遠擰着眉,捂着胸口。
沉默的耳麥裡終于傳來了指令。
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詞語入耳,與現實重疊。
麻醉氣體,救援隊,狙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