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尋。”
我躲進廁所裡,門闆外是宋思樂那玩弄戲虐的口吻和像是要把我撕裂的腳步聲,步步驚心,讓我為之顫抖。
我躲在最裡面的隔間,抱着膝蓋蹲在角落,等待着罪惡的降臨。
一間一間廁所門被推開,帶着“吱呀吱呀”聲,合頁扇早已生鏽,不堪重負的支撐着那扇破門。
一扇一扇又一扇的門被打開,“吱呀吱呀”聲連綿不斷。
“躲不掉的,如果宋思樂要找我的麻煩,這門是攔不住他的………”
我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就像有什麼啃食了我的大腦,讓我頭痛欲裂,我感覺到我的身體在不停的打顫,控制不住的打顫。
“思樂,有人找你麻煩。”門外傳來另外一陣腳步聲,粗糙的嗓音響起。
“啊,真的巧。”
我感覺到宋思樂的腳步聲在我旁邊那一間廁所前停下了。
他的說話聲傳進我的耳朵裡,熱氣撲在我的耳旁,他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俯身在我的耳邊低語。
“安尋,再見。”
他輕聲仁慈的宣判我的緩刑。
“明天再找你玩。”
我聽着他遠走的聲音,冷汗不知什麼時候打濕了我的衣服,發尖,順着我的頸脖往下流進了我的襯衫裡,止不住的往下落。
我咽了咽口水,為他明天還來找我而擔憂後怕起來,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眼淚劃過兩頰和冷汗混在一起。
“什麼時候是個頭呢?”我不禁想。
我又等了十多分鐘左右,确保宋思樂是真的走了,而不是惡趣味上頭想要捉弄我,情緒漸漸平緩下來,我輕輕的拉了一下門。
破門再次發出“吱呀吱呀”聲,讓我全身上下寒毛卓豎,不禁屏住了呼吸聲。
我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望向門外。
外面的景象被一覽無餘,大理石縫裡長滿了小綠色植物,四個角落布滿了蜘蛛網,地面上,木門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有些牆縫裡的植被可以達到人的小腿高了。
這裡是學校廢掉了很久的小廁所,在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荒廢了,連着一起廢掉的還有西南方向的一個兩層的圖書館。
經常有人為了尋求刺激拉幫結派的在晚上去小廁所或者圖書館“探險”。
我也喜歡去西南圖書館,一下課就跑到圖書館,這樣宋思樂找不到我就沒法欺負我了,但是剛剛被老師拖堂導緻我慢了一步,再去圖書館的路上被宋思樂抓了一個正着。
這個曾經讓我感到安心的地方再也沒法慰藉我的心靈了,宋思樂他們不蠢,他居然看到我進了小廁所他就能想到西南荒廢了的圖書館。
我要找一個新的,像西南圖書館一樣,可以讓我感到安心的地方,尋找一個遠離他們的地方。
下課鈴聲終于響起,在班主任的一聲令下我們魚貫而出。
我不禁感到慶幸高一和高三,也就是宋思樂的教學樓與我們之間的教學樓隔了高二的教學樓。
隻要我跑的快,宋思樂就找不了我的麻煩,我不禁加快步伐,沖出人群,跑的飛快,領先于人群大半截。
至于下次宋思樂要是來找我麻煩,那就看天命吧。
宋思樂的父親是學校的校長,我不僅僅有一次告訴過班主任他欺負我。
班主任以及校領導笑眯眯的敷衍我
“同學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下次你和他好好說讓他注意點就好了”
當然,正直的老師也不是沒有,像陳雅楓老師,我反映宋思樂霸淩我,他們便拉着我氣勢洶洶的去找校長。
校長是一個很嚴肅的人,粗犷的眉毛飛進兩鬓,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樣子很是吓人,威嚴鋪滿整個房間。
我不禁正當我要說出實情時,我卻無意中看到了楊福濤。
楊福濤是宋思樂霸淩别人的二把手。
他看我的眼神我說不出是什麼樣的,他看我時又是怎麼想的。
戲谑,調笑,玩弄,還有……
還有震驚,在之後就是惡劣的笑臉,他笑得那麼狂妄,笑得那麼瘆人。
他似乎震驚我膽子這麼小,居然敢找校長搞他和宋思樂。
我吞了吞口水,連着辯解,連着我那僅純的勇氣一起吞咽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和後怕。
我感覺我的全身都在打顫,止不住的顫抖,我不停地咽口水。
“老師…”我低下頭不敢與楊福濤對視,看着我的鞋尖,向後挪動了一點點,“我開玩笑的,我……”
我不記得我怎麼出的政教處,校長是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