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舜華對于我的問題,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選擇搖搖頭,然後微笑着,遞給我第二個包子。
我欣然接過,兩三口啃完,告知她:“唐唐,我申請本月休假在下周五,我要去n城參加室友的婚禮。”
她一個字搞定:“好。”
這個敏感的面紗被揭開後,我以為我倆相處會起初還是會有些尴尬,但我低估了自己七秒的魚記憶。一到花台,一看到花單,我哪還有心思去在乎兩看相尴尬。因為工作這個潤滑劑,我倆重回大道,忙的眼花手亂。
隻是令我沒想到的是,小姐姐的攻勢并沒有因為碰了壁而減弱,反倒越挫越勇。每天都會有高級花材被送來,直觀刷新我對花兒們的新認知。
我又拿起才到的新西蘭芍藥、肯尼亞大飛燕、南非帝王和日本嘉蘭,再次向唐舜華感歎:“唐唐,她家有幾個礦?”
名字都是常用花材,但這些花的産地,可不是一般花店能承受。比如林子街的花叢。随随便便一束,都是四位數開頭。别看他家死貴死貴,單子卻如雪花,就連省外也會下單。那配送費比我們花店的花束還要高。
想我剛入行,還特意去打卡他家。新手小白一推門進去,就被這些優質花材吸引得挪不開眼。一圈走下來,滿腦子都是:要是我有錢了,也要開這麼一家高端花店。這奢靡風,我也喜歡。
唐舜華可比我淡定多了。拿起這些免費送來讨好的花材,她并沒有因為傲骨而棄置浪費,反而收斂待用。搞得這幾天進店的顧客,都挑花了眼。但一聽價格,還是選擇了親民的常規款。被滞留的高端花材隻能擺在鮮花冰櫃,讓它成了高端花材的展覽廳。
一個星期的花材,把冰櫃擠得滿滿當當,我不得不向她建議:“唐唐,要不然我們折價銷售?”反正都是零成本,不賣白不賣。
唐舜華整理着擁擠的冰櫃,繼續往裡面加荷蘭鐵線蓮:“這麼高端的花材,降價出售,我會被花叢老闆喊去喝茶。他們家的花茶,我可不想沾。”
她的話點醒了我這個鼠目寸光之人。回想我第一次去花叢,那激動地像極了第一次去遊樂場的小朋友。沒過幾天,又去長見識。可人家店員的眼力勁極強,立馬認出了我這個回頭客,不是普通的客人,對我的态度那叫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高高在上,端在雲端。我聽了幾句,總算聽出了他們的輕蔑之姿,氣又不知道怎麼撒,隻好憤憤而歸。再未去過。
說到花叢,他家可是a城排得上名号的花店。要是撞上了他們的槍口,我們真的是,自找苦吃。所以唐舜華才會選擇讓花兒們蔫在瓶中,也不低賤了它們的價格。這機警,比我強。
她抽出三兩支荷蘭石蒜、哥倫比亞棉花糖繡球和一大把新西蘭芍藥。粉色系的它們,在她手中積少成多,深深淺淺、高高低低,不見縫的穿插,最後成了一束粉色少女,溫柔明媚而動人,就像二八年華、青春正好,被喜歡的人看一眼,白皙粉嫩的臉頰就飄上了愛戀的色彩。
她笑着将花束遞給我,我接過欣賞:“這花好漂亮。”
“你也很漂亮。”
被她這麼一誇,我直接高興地捧着花當成發卡,放在耳邊,沖她驕傲着:“人比花嬌嗎?”
她嘻嘻笑着,我哈哈鬧着,突然,門被推開。我倆不約而同轉身看去,好巧不巧,正是許久未出現的前女友。我敏感的神經立馬拉響警報器,收起笑臉,抱好花束,沖她站直了腰闆。側瞄唐舜華,她也收斂了笑意。
小姐姐的不善的眼神從我的臉上掃過,移到我手中的花,怒意更重,仿佛她的眼裡要冒出火來,将它們付之一炬。但當她轉向唐舜華時,則秒變溫柔的小貓,開槍說話也特意調了音調:“木木,這些花材你喜歡嗎?我特意為你準備的。”
“花叢進什麼,你進什麼。你和花叢的雲水老闆認識嗎?”
此話一出,我真真的瞧見對面的小姐姐那溫柔似水的面皮下湧出層層波濤,要不是被她極力克制,怕是要漫出來,長成翻滾的巨浪。
提到這個雲水老闆,可不是一般人。她主修表演,是科班出生的演員,還在國外進修過。在明星圈裡算是小有名氣的女配人選。上個月還播了她新拍的二番電視劇,反響不錯。我都追完了。可能也是因為她的明星效應,她開的花叢一夜蹿紅,不久就在a城高段花店站穩了腳跟,成了大家打卡首選。當然,我那丢丢工資,可不敢去她家打卡。
我瞅見小姐姐波浪般的眼神在蕩漾,是因為海風作怪,還是深海有大妖?
見她遲遲不說話,唐舜華又問了句更重磅的:“她出國進修,和你讀的一間大學。”
這句話掀起了小姐姐臉上的驚濤駭浪,她驚慌失措地走上來,唐舜華卻避如蛇蠍地往後退。這一進一退,是讓我插翅難逃。我又被她倆夾在中間,接受着八卦大瓜,還保真。
她瞅了眼礙眼的我,然後向唐舜華軟語撒嬌:“木木,你聽我解釋。她隻是和我從小玩大到的鄰居姐姐。我們倆留學期間,真的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