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要臉,這才幾天又勾搭上新的師姐了。”
霍成吉的聲音分外刺耳,少年恍若未聞,他的眉眼淡淡,似一切喧嘩都與他無關。
“裝什麼。”霍成吉最看不慣的便是他這副神情,分明做的都是下作事,偏長了張冰清玉潤的臉,慣會惹得女人憐惜。
他伸手欲扯過少年,不過是沒背景靠山的廢物,踩在地上怎麼蹂躏折騰都不會有事。
隻是沒料到下一秒,忽橫來一劍,鋒利的劍刃擦過他的指間。
霍成吉急忙收手,那道劍光極快,若非他及時收手,他的手指都要被切下一半。
而劍招來自一旁的季千蘇。
“你竟敢對我出手,你可知我爹是誰?”他氣急敗壞出口。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季千蘇道。
“讓開。”
“就不讓開。”霍成吉冷笑一聲,周圍的小弟相繼上前,将季千蘇也一同包圍。
“不過就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廢材弟子,我爹可是内門長老……”
季千蘇眼下一沉。
她并不怕得罪什麼内門長老,隻是對方人多勢重,她不一定能招架。
季千蘇按着劍柄,靈機一動,忽而試着将一滴殷紅的鮮血融在劍鋒之中,她試着揮劍。
一陣罡風襲過,摻着威壓,威壓之下,在場外門弟子隻覺雙腿發軟。
直到她收劍回鞘,威壓依舊如泰山壓頂。
沒想到她的血竟這般好用!
“讓開。”季千蘇心中波瀾起伏,面上卻不顯。
周遭霎時一片寂靜,終于給她讓出一條道。霍成吉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季千蘇這一招,起碼要靈鏡以上的修為才能使出!
青雲宗修為在靈境以上的除了天賦異禀的大師兄與二師兄外,再無他人,而季千蘇可是宗門中出了名的廢柴大師姐,多年來修為停滞不前,又怎會突破靈境?
【我靠她什麼時候突破的?】
【原著有提過女配修為過了靈鏡嗎?怎麼感覺劇情越來越不對了】
掠過頭頂炸毛的彈幕和伸着脖子滿是好奇的衆人,季千蘇滿意的收起劍,低斂了眸,再次朝少年伸出手。
刺眼的日光被白衣所擋,一雙白皙的手出現在眼前,少年低垂的眉眼一顫。
過了許久,他終于緩緩将手搭了上去。
季千蘇見他伸手,朝他安撫一笑,随即緊緊握住,撥開一片看熱鬧的人群,帶着他大步離開,直到一處無人的空地。
少年頭上的傷,依舊有血滲着往下流,糊過輪廓,看着十分可怖。
季千蘇瞧了一眼,将帕子抵到他頭上,白梅的清香繞着他,他恍惚一瞬,下意識别過臉,帕子掠過他一邊的紅色耳墜掉到了地上。
季千蘇一愣,似是沒想到他會躲,随即意識到動作過于親昵,而他們目前還隻是陌生人。
“不好意思,我隻是想給你擦個血。”
她蹲身去撿手帕,卻被一雙微微帶着薄繭的手握住,少年猛的抓住她的手反轉,一道新裂開的口子出現在二人眼前。
他的眼神清透明晰,似是能看穿一切,緊緊盯着那道她自己劃出的那道口子上。
季千蘇幾乎是立刻抽回手,用衣袖蓋住傷口。
她方才以血化作威壓鎮壓他們,這少年不會是看出什麼了吧?
畢竟靈妖一族血脈雖然少見,但仍是妖族,若是她的血脈洩露,隻怕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想到他畢竟也是原著中的“惡毒男配”,又與薛筝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她下意識疏遠了距離。
午後的輕風吹撫過衣裙,竹葉,沙沙作響。忽然,少年出聲了,說的卻是:“師姐,謝謝你。”
“你受傷了。”
他的聲音帶着自責,聽上去顯得脆弱又可憐。
季千蘇一愣,微微側頭,瞥見清秀明朗的少年輪廓,纖長的睫毛輕顫着,像蝴蝶一樣,而耳畔鮮豔的紅色耳墜則猶如蝶鱗一般反射入她的眼中。
她想起很久之前她也有這麼一副紅色耳墜,隻是不知何時丢了一隻,她便索性将另一隻也丢棄了。
少年帶的這副和她那副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耳墜都掉了有好幾年了,那個時候,面前的少年恐怕還沒拜入宗門。
算了,她再想什麼,不過拜入宗門幾年的外門弟子,又怎麼會看出她身上的異常。
怎麼,不是說惡毒男配嗎?就她現在看來,這位叫謝檀的師弟也許并沒有那麼糟糕。
她朝前走了幾步,一隻手按住少年的肩:“昨日也多謝你了,若非有你送我去靈藥堂,我還不知道會怎樣。”
“以後若是他們還敢欺負你,可以來内門找我。”
這時,忽有人急匆匆地跑來傳話,說玄霄在雲霄宮中有事尋她。
季千蘇奇怪,這個時間點,師尊找她作何?
雖是疑惑,但她還是迅速收斂了心神,朝謝檀點頭辭别,一瘸一拐的跟着道童走了。
而一身素白粗衣的少年站在原地,默默盯着那道離去的身影注視良久。
那方絲帕被他放在手心,冰冰涼涼。
*
雲霄宮,氣氛冷凝。
“跪下。”
直至一進雲霄宮的門,便是千斤之重的威壓朝季千蘇襲來,令她腿上的傷口再度裂開,鮮血浸透雪白的紗布,滴答滴答落在了地面。
季千蘇甚至還未看清殿中情形便已經匍匐在了地上。
“師尊……”
她連喘了好幾口氣,終于緩緩擡起了頭,這時殿中的情形映入眼簾。
一位穿着仙盟玄紗帽,腰配紫玉帶的仙官站在最為中心的地方,如同注視蝼蟻一般藐視着她,玄霄負手立在一側,素來冷淡的面上也帶了怒氣,如冰山開裂,雪山崩塌。
那是……薛乾。
她的側眸瞥見小師妹薛筝正躲在溫之謹身後嘤嘤直哭,心下一沉,忽有不詳的預感。
這不是原著中她陷害薛筝的那一段劇情嗎?
怎麼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