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怕,我有打算。”
那日她曾在趙老二家中布下召喚血魔的陣法,雖被溫之謹中途打攪,但整體是成功的。
以血招魔,以惡制惡,以暴制暴。
“我不想讓作惡多端的人活的太舒服。”她沾了胭脂的眼睛劃過一絲冷銳:“不用擔心我,我有辦法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又有一陣狂風而起,不遠處季蜉生的墓碑前泛起了點點熒光,漸漸聚攏照亮在季千蘇前行的路上,兩隻熒光的靈蝶繞着她不停的旋轉,仿佛也在擔心于她。
她微微伸手,兩隻靈蝶便栖息在手間。
“爹,娘,你們放心,今後的路我自己走,不會再讓自己受委屈,我所受到的仇怨,我都會一千倍一萬倍收回來。”
她順風擡手,兩隻靈蝶迎着狂風直上青雲,漸漸消失在了遠方。
一切恢複了正常,轎子被緩緩擡起,唢呐聲,敲鑼聲在寂靜的深夜響起,附近人家聽見,紛紛關閉了窗戶。
比之喜事,說是喪事更像。
季千蘇靜靜坐在轎子裡,閉眼沉思。
忽然,她再度睜眼,長袖一甩從轎子不起眼的角落扯出了一張符來。
縛靈符。
這縛靈符本就貼的不牢,她一動,便似落葉一般飄落而下。
她掀開蓋頭,捏了捏發酸的肩膀,放松了會身體,随即撚起了這枚符紙。
縛靈符,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但暗算沒有警覺性的修士十分有效,對季千蘇這種身經百戰的實練派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這還得多虧了仙考,當初為了晉升,她将自己鎖在須彌山的妖獸的巢穴中,反反複複炸了一百個妖洞,雖然最後也沒晉升,并且從須彌山走出後,渾身遍體鱗傷,沒一處好肉,但現下想來,其中積累的實戰經驗屬實值得。
她的視線回籠,手上的縛靈符向來隻流通于宗門世家之中,趙老二作為一個普通人,理應沒有渠道可以獲得。
除非……除非他認識專修符道的符師,還得是高級符師,像季千蘇這種淺淺會一些的半吊子都是造不出的。
季千蘇忽而明白了過來。
怪不得趙老二不過一個地痞竟敢如此豪橫嚣張,看來是背後有人,背靠大樹好乘涼啊。
她正思索着,轎子卻是一顫,陡然停了下來。
周遭的氣息一瞬發生變化,修士本能的敏感令她坐直了身體,警惕起來。
是魔氣。
轎沿的鈴铛叮當作響,一陣風吹過,一抹绯色的衣袍卷進喜轎的簾幔,映入季千蘇的眼中。
“恭賀趙老爺新婚。”
懶洋洋的少年聲伴着風聲傳進轎中:“趙老爺新婚,怎麼也不請我們喝喜酒。”
轎簾外,少年戴着紅衣翩飛,一隻腳踩在喜轎上,模樣氣度十分不凡。
“你是……”趙老二擠着眼想辨認出面前陡然出現的紅袍少年是誰,奈何在記憶如何搜刮,想破腦袋都想不起來。
少年笑着看了他一眼,袖中懸落一塊令牌。
趙老二看見那枚令牌,瞬間變換了神色,彎腰作揖:“原來是歃血盟的大人。”
依這話的意思,趙老二背後的靠山竟是歃血盟?季千蘇暗暗在心中琢磨。
歃血盟乃現任魔族暗網組織,專為魔尊收集仙界信息,埋點定點搞事,所做的事都是殺人盈野,滅門絕戶之事。
趙老二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想不明白歃血盟的人此時造訪,所為何事。
“不知大人今日來訪……”
那令牌忽而被甩在了王老二臉上:“你還有臉問,上頭養你在這裡,是為了讓你每天好吃好喝,享樂來的嗎?”
“還娶媳婦,我看看……”
那少年白皙修長的手穿過簾幔,正要掀開簾子。
季千蘇屏住呼吸,手中暗自攥緊。
隻是一會,那簾子又被放下了。
趙老二扯住了簾子:“大人大駕光臨青雲鎮,到底是要作何?”
紅袍少年注意力這才從轎子上移開,挑着眉看趙老二。
“哦……也沒什麼,就是上頭有些指示。”
趙老二皺眉道:“上個月讓我收集的礦脈消息我早已呈給魔尊大人……”
“魔尊大人說你做的很好,讓我來給你送些獎勵。”
“什麼?”
“送你……人頭落地。”
轎子猛的一顫,霎時,一個東西飛入紅簾,粘稠的液體濺到季千蘇身上,是鏽鐵般的腥臭味。季千蘇猛的扯下紅紗罩,見到趙老二的人頭,他眼眸瞪大凸出,似是還不敢置信一般,鮮血從他脖頸斷肉汨汨流出。